从仲轩老人的论述中,我们不难看出意拳与形意拳的历史渊源。文中提到的三位武林长者,尚云祥、薛颠、唐维禄都是武术界共同敬仰的形意拳大师。李老用通俗的语言和朴实的修辞,仿佛使他们活生生地站在了我们面前。言语间充分体现了对大师们的武德修养及拳术造诣的极大崇敬。更为可贵的是李老在谈到有关形意拳的许多技术细节时毫无保留,“行家看门道、力巴看热闹”,无疑李老是有着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的拳师,如果不是这样,纸上谈兵是谈不出如此深刻的拳学经萃的。
仲轩老人在谈话中一次提到“千金不易”、一次提到“七字万金”。提到“千金不易”的时候是在论述出拳时要“轻出重收”,这一点如果不是亲身体验是很难理解的。这和芗老所经常提到的“缩即发”的道理是相通的。形意拳和意拳都讲究“手不空出,意不空回”,即“起手如钢锉,回手似钩杆”特别注重手在回来的路上要“带点东西回来”。李老在往后的论述中还谈到了“要练一厘米拳”的说法,也是讲练拳要有来回劲儿,要在一厘米这么点儿的距离打出来回劲儿,没有真才实学行吗?唐维禄先生说在站桩的时候要学熊把浑身“抖擞”一下、尚云祥先生说要学熊“蹭痒痒”、芗老管这个叫“一咕涌”意即要把来去这两股劲儿在极短的距离一下子很快地连续完成,这就是意拳所谓的要“一”不要“二”的原义。从这里不难看出意拳与形意拳的相通之处异曲同工。
仲轩老人在提到“七字万金”的时候,这七个字是“慢慢以神意运动”。是说薛颠在论述站桩的时候,强调“桩法是活动的,不是静功是慢练”,是“慢慢以神意运动”。这和王老关于站桩的论述完全一致。意拳站桩就是莫劲儿的极好手段,是通过意念活动在慢慢地支配身体做运动,站桩真要一动不动那才是傻子呢。李仲轩老人在谈到尚云祥关于“要练功,不要练拳”、“在脑子里练拳”、“练拳不是练拳头而是练全身敏感”等经彩论述的时候,让我们每一个练拳的人,都要认真地思考一下这些宝贵拳学理念的真正价值和它的重要意义。仲轩老人一不故弄玄虚,二不藏宝匿诀,在近似聊天说故事的请况下向我们阐露了许多形意拳的真谛。这真是非常可喜的现象。
更深一步的论述还有“一去不回头的拳打不着人”、“真正厉害的是打拳不打出来的东西”、“直来直去的拳打转了,把转着的拳打直了”等等。这里面我个人的体会就有了意拳“形曲力直”、“周身无点不弹簧”、“出入螺旋”等拳学原理。实际上所谓的直拳,都是带旋转的,如同子弹是沿着来复线的螺旋轨迹“直”着发色出去的。
通过仲轩老人的文章,形意拳大量的技术练法其用功理念都是和意拳相通的。老派的形意拳不提站桩,只说是“校二十四法”。所谓校二十四法就是要把二十四种技术要领练到身上。要求通过一站使身上二十四法皆备。所谓“校”我个人理解就是“凑”的意思,一下子做不到,就只能慢慢来、慢慢“校”、慢慢“凑”。形意拳每一个动作都可以站桩,要把桩法溶入拳法,当动作不规范的时候就要重新站着不动来校二十四法。在李老看来,薛颠的拳法非常标准就是得益于站桩。在李老先生关于薛颠象形术的叙述中,更能看出意拳是由形意拳发展而来的明显痕迹。薛颠象形术五法“飞云摇晃旋”在意拳训练科目中都能找到相应的内容,只不过叫法不同而已,或者训练的目的有所不同。摇旋二法在意拳训练中是不可须臾替代的重要功法。
至于“猴形”、“马形”、“蛇形”、“机形”等法,在意拳训练中则以试力或者单草手的形式来培养实施。举一个有趣的例子,形意拳的“猴形”中有一个“猴扇风”,就是两只手在两个耳朵边忽扇,当年我的老师姚宗勋先生在带女学生练推手的时候,要特别注意动作,经常姚先生在示范“放人”的时候,两只手朝内向着自己耳旁往后一扇,就能将女学员弹出,外人根本看不出是怎么把人“推”出去的。当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过仲轩老人的文章,这是不是就是“猴扇风”呢?总的说来读过李仲轩老人的文章,对我个人来说受益匪浅。我认为李老的文章,是近几年来在武术杂志上刊登的经品。意拳(大成拳)是拿来主义,无论古今中外有好的东西都要学习消化演变成自己的东西。只有这样意拳(大成拳)才能保持不断进步和生命力。再次感谢《武魂》杂志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文章。再次向已经离我们远行的李仲轩老先生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