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杨设想不出理想的保护机制,他觉得「至少应该做好全民普法」,如果人人皆知,这是医务工作者必须尽到的义务,而非「多管闲事」,也许他们的处境会好很多。
「就像警察抓坏人,这是 Ta 的工作,人们不会因此去报复警察,除非那种特别极端的。」
二次伤害的隐忧
还有一些顾虑是从被害儿童的角度出发的。没人愿意看到,自己的报告行为在给孩子带来益处前,先带来伤害。
去年,威海医生强制报告 10 岁女孩被新侵怀孕的消息登上热搜,评论中不乏这样的担忧: 侵害者会不会因为惧怕医生报警,不敢送医或给孩子转院,从而贻误治疗?
现实中确实出现过这样的案例。2020 年 4 月末,黑龙江的一位 4 岁女孩由于长期被父亲和继母虐待,住进 ICU,挣扎在死亡边缘。根据后续报道,月初时继母就曾带女孩到医院治疗,接诊护士报警后,「(继母)就跑了,没在医院停留」。几天后,她们出现在了约 60 公里外的另一家医院,几乎换了座城市。
另一方面,案件受理后也有二次伤害的隐忧。
程杨真切地目睹过被害儿童面对询问时的局促与抗拒。警察向那位贵州女孩了解请况时,他和首诊的女医生也在场。询问持续了很久,「问她什么,她都不说」。一旁的母亲难掩焦急,「老是在凶她,她就更不想说了」。
在医院的相处,使女孩对两位医生建立了一些信任。他们协助做了安抚和引导,「慢慢地跟她说说,有时她还有一点回应,至少完成了笔录」。程杨记得,最后女孩只是以点头、摇头的方式来肯定或否定某些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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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减少询问时的二次伤害,我国正在推行未成年被害人「一站式」询问制度。相关规定最早出现在 5 年前的文件中,而制度建设的起点,则是 2019 年 2 月,最高检将其写入检察改革工作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