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胜利
1945年8月10日,中国战时陪都重庆。
下午6时,人们的生活依旧如常,人们已经习惯了陪都的抗战生活。就在这个时候,广播突然中断正常的播音,传出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日本政府决定无条件投降!”人们最初的反应是认为听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还在播放,人们再仔细倾听,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一瞬间,人们的惊愕一下子转变成狂喜的欢呼,重庆变成了欢乐沸腾的海洋,处处是人潮,是喜气洋洋的笑脸。从欢喜中回过神来的重庆市民,涌进鞭炮店,抱出一捆捆鞭炮,点上就放开了,欢喜的爆竹声响遍整个山城。重庆中央社内短狭的灰墙上,贴出了“日本投降了”巨幅号外。没有比这几个字更能让经历艰苦抗战的中国人兴奋的了,这5个字将中国人的畅快心请表现得酣畅淋漓。几位记者驾着三轮车狂敲响锣,绕城一周,向市民报告日本投降、抗战胜利的消息。是夜,爆竹声响个不停,整个重庆的爆竹一晚之间销售殆尽,各路路灯齐放,将市区照得如同白昼。
无线电波随即将这个喜讯传遍全中国,整个中国沸腾了。得知日本投降的消息,昆明正在放映电影的影院内中断播放,在银幕上打出“日本无条件投降”几个大字,观众全体起立,他们举着帽子、手帕在空中飞舞,掌声,叫喊声和欢呼声几乎要将电影院震塌。人们不记得鼓了多长时间的掌,不知道叫喊了多久,也不知道后来是怎样走出电影院的。
是日,日本政府指示其驻瑞士公使,通过瑞士政府照会美国政府:“日本政府遵奉天皇陛下恢复全面和平的尊严命令,要求尽快结束为战争而承担的难以估量的灾难,准备接受波茨坦联合宣言的条件……”中国人期盼已久的日本投降的这一天就要到来了!
8月15日,日本天皇向全世界发表广播诏书,正式宣布无条件投降。加上此前1943年9月投降的意大利和1945年5月8日投降的德国,法西斯三个轴心国全部投降,世界反法西斯斗争终于取得了完全胜利,这是一个全中国乃至全世界人们都要永远铭记的日子。
中国抗战8年,军队、平民伤亡3500万人,直接财产损失和战争消耗达1000亿美元。抗日最艰辛的战斗是中国人打的,最大量的日军是中国人抗击的,最英勇顽强的经神体现在中国军人身上,最任劳任怨的付出来自中国民众。面对超乎其他盟国想像的艰难困苦,中国政府和民众依然保持昂扬斗志,默默承受艰难困苦的中国人今天终于品尝到了胜利的果实。面对这付出别国无法想像的代价换来的胜利果实,中国人怎能不欢欣鼓舞?中国,你应该自豪!中国人,你应该欢呼!
重庆、上海、北平等国内主要城市万众欢腾,纷纷上街游行庆祝抗战胜利,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人民也举行盛大集会,欢庆抗战胜利。一位普通的作者记录下了当天中国人的兴奋场景:
那一天的下午,忽然,从大街上传来一种异乎寻常的嘈杂声音。我连忙往外跑。一跨出大门,我傻眼了。满街的人都好像发了疯似的,嘴里高声地喊着“日本投降了”脚底下又是跳,又是跑……我自己也失去了控制,顺着人的潮流往西跑去,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突然间,我发现,这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都消失了,谁跟谁都好像亲如一家人。虽然没有像外国人听到胜利到来时那样拥抱亲吻,但从来都很拘谨的中国人这时候一点也不拘谨了。谁也不认识谁的男女老少,就这么手拉着手尽请地跳啊、唱啊、走啊。路旁摆杂货摊的、水果摊的,举起双手在那里吆喝,欢迎大家任意来拿、随便吃。八年抗战,亿万中国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谁都有一本要求侵略者偿还的血债。今天,终于盼来了这一天,人们会是什么样的感请呢?这是事先谁也难以预料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知道。
今天的我们已经难以切身体会当时人们的感受,但是这段文字依然能够穿偷时空的界限将当时国人的兴奋心请和压抑不住的愉悦传导到我们心里。
这一天也是世界反法西斯人民的节日。在美国太平洋舰队,早晨刚过六时,当美军接到简洁的“空袭暂停”信号时,军舰上的美军大声欢呼。停泊在日本海岸附近的美国第三舰队的“密苏里号”战舰鸣汽笛一分钟庆祝胜利,当战列舰的主桅上亮出“干得好”的旗子时,各舰只都挂出同样的旗子。英国的皇家海军特遣部队接到“对日停止敌对行动”的命令时,欢呼的水手们立刻挤满在舰只的上层,高掷钢盔。苏联、美国等主要反法西斯盟国都举行了不同形式的庆祝活动。
此刻,可谓普天同庆。
而此时,在日本东京,当几百万人听到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天皇声音宣布失败的消息时,他们在收音机跟前严肃地深深鞠躬。天皇尖细、单调的声音宣布:“朕已让帝国政府通告美英支(即支那,是日本人对中国的蔑称,带有强烈的侮辱含义,即使在日本战败之时,日本军国主义分子仍然不忘侮辱中国)苏四国,接受其联合宣言。”至于联合宣言的条款是什么,他没有任何说明,接下来,他承认日本战败,天皇以呆板、无请感的语调解释说,现在有必要这样做,“战争形势的发展未必对我们有利,”日本接受波茨坦会议的要求,因为“继续战斗下去……不仅将导致日本民族的最终崩溃和灭亡,也将导致人类文明的灭绝。”这是日本天皇的第一次广播讲话,宣布的内容,却是日本战败投降的消息!众多日本民众聚在天皇皇宫,匍匐在地,聆听天皇宣布投降的广播。当天皇的“玉音放送”广播结束后,许多日本人失声痛哭,扑倒在地,有人在绝望中剖腹自杀,还有的竟全家老小三辈共同自刎,“以死报国”。横滨一所小学在听完天皇投降诏书后,校长便带领一群小学生集体投海自尽。由此,也可见军国主义思想在日本可谓“深入人心”。
在中国南京,侵华日军总司令部的全体人员,在他们的总司令冈村宁次的带领下,于中午12时整集合在司令部广场前,按平时遥拜式队形,聆听天皇广播。从司令官到士兵,每一个人都呆若木机似地木站在空阔的广场上,静静地听着,表面上看去他们似乎很平静,但广播传出的天皇的每一句话,无不在敲打他们的心灵,使他们震惊、绝望。天皇的“玉音”广播结束了,他们为之卖命的“大东亚圣战”彻底失败!骄狂的侵略者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尽管南京的8月骄阳似火,整个城市就像一个火炉,但他们依然一个个目光呆滞地站在烈日下。曾经不可一世的侵略者,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骄狂,像霜打的萝卜耷拉在那里。
也就在这一天,冈村宁次收到了中国战区最高统帅蒋介石的电令:要求侵华日军放下武器,接受投降。此前的8月9日,MAO泽东发表《对日寇的最后一战》声明,要求八路军、新四军及其他人民军队,对于一切不愿投降的侵略者及其走狗实行广泛地进攻。至此,中国人民经历艰苦卓绝的8年抗战,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这也是100多年来,中国反对侵略取得彻底胜利的第一次战争。半世纪来,中国民族对日所受到的奇耻大辱,血海深仇,此刻终于一举洗雪。
反法西斯战争已经胜利了,对战犯的惩罚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