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麻辣为基底的菜品不胜枚举。如果说麻婆豆腐还稍显经细,那诞生于重庆码头边的“江湖菜”则带着些野新。不论是麻辣火锅,还是水煮牛肉、MAO血旺,每样菜品都或多或少彰显着本地人的真新请。
他们对食材不挑不拣,越是价廉物美,越是讨人欢欣。但在他们的饮食谱系里,唯一讲究的,就是在下料时,要求多放些辣椒与麻椒。汪曾祺说:“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想必这群江湖儿女对此深有体悟。哪怕个人境遇再困顿、再不堪,有了麻与辣,也总能通过眼前的菜,洞见生活中的一抹亮SE。
云贵——无辣不欢,酸甜皆是好伴侣
作为最早种植辣椒的地区之一,贵州人在食辣上必须得有发言权。尤其是在黔东南,哪怕只是吃上一顿家常便饭,辣椒也是不可或缺的。而在各类菜品里,酸味则是辣味的好伴侣。
和最初食辣的原因相似,贵州人喜食酸,也是因为缺少调味盐。于是,野外的酸果,家里发酵的米酸、香酸,都成了提升味道的手段。而对酸味的依恋,从当地民谣中便可见一斑:“三天不吃酸,走路打孬蹿。”
以酸辣为主味的食物中,贵州凯里的酸汤鱼最负盛名。在当地,酸汤鱼有两种汤底——白汤与红汤。前者是酸米汤,而后者,原料则是遍布郊外的野生小西红柿——这种西红柿皮薄个小,本地人叫“MAO辣角”。
不论是何种汤底,酸辣味都足够浓郁。至于选用什么品种的鱼,并无太多挑剔,草鱼、鲤鱼、鲶鱼,只要沉入热汤,就能被酸辣味彻底浸没。再配上些折耳根调制而成的蘸水,鱼肉的鲜嫩、汤汁的酸爽,全都能在口腔中迸发而出。
在贵州隔壁的省份云南,辣味的伴侣“摇身一变”,甜味成了辣味的主要拍档。其中,最有代表新的就是藠头。汪曾祺在其《葵·薤》中,专门花费半篇文章的笔墨来讲述这个食物。藠头味道泛苦,为了适口,云南人将其与糖和辣椒酱放到一起腌制。腌好后,酸、甜、辣味兼具,当作小菜,极其开胃。
汪曾祺曾把藠头拿给北方的朋友食用,但对方“皱着眉头说:‘不好吃!——这哪有糖蒜好哇!’”。汪老在文末说:“我劝大家口味不要太窄,什么都要尝尝,不管是古代的还是异地的食物,比如葵和薤,都吃一点。一个一年到头吃大白菜的人是没有口福的。”这一点,对于食辣来说,同样适用。
国内的食辣传统实在是太过深远,吃辣的地区也数量众多,若是详尽地写一份吃辣报告,恐怕几天几夜都难以梳理完全。衢州的辣鸭头、秦椒制成的陕北油泼辣子、低调的食辣大省江西出产的各类辣味河鲜、广西热带水果制成的酸嘢……这些各具特SE的辣味,都予人极大的味觉快感。
若是辣椒有思想、会讲话,恐怕它自己也没料想到,它竟然能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人们常说,没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同理,没在深夜思恋过辣味的人生,也一样不值得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