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重文轻武,出SE的战将不多,“杨家将”可以说是翘首了。不过“杨家将”出名,并不在于他们的“勇猛”,而在于他的的“忠义”。“金沙滩”一战,杨继业父子八人全体出征,以几乎全家、全军覆灭的代价,确保了皇帝的平安,也为杨家赢得了忠义无双的千古美名。
然而,杨家八名男子全体出征的事迹根本经不起推敲,不管是从北宋朝廷的视角,还是从杨家将自己的视角看,全家出动都是不现实的。
一、满门忠烈,全家8人上阵,5死1俘1出家1生还
“杨家将”出自《杨家将演义》话本小说,讲的是杨继业一家三代为保大宋江山平安而浴血奋战的英勇事迹。小说浓墨重彩描写的“金沙滩之战”尤为惨烈。
公元986年,宋太宗赵光义为收复燕云十六州令三路大军北伐,其中西路大军以潘美和杨继业为正副统帅。由于东路大军统帅曹彬指挥失误而惨败,宋太宗知胜利无望,命西路大军断后,掩护全军及百姓撤退,杨继业接受了这一重任。《杨家将演义》着力描绘了杨继业此次的舍命断后,杨家将一父七子,全部参加了这次战役,七个儿子从大到小分别是:杨延平、杨延定、杨延光、杨延辉、杨延德、杨延昭、杨延嗣。
最终的结果是5死1俘1出家1生还。
首先看杨继业,杨继业因被间臣所害,孤军深入,没有后援,战至最后一人,撞李陵碑而死。再看大郎、二郎,杨继业让大郎、二郎冒充宋太宗和八贤王去见辽国萧太后,大郎、二郎被辽人用毒酒害死。三郎为掩护弟弟们突出重围,受伤被马踏而死。七郎杀出重围去潘美那儿搬救兵,却被潘美公报私仇将其色杀。
此即为5死:杨继业本人加上他的4个儿子。
另外的“一俘”、“一出家”,指的是四郎和五郎。四郎被俘入辽国,改名为木易,做了驸马。五郎因恨皇帝信任潘美而出家做了和尚。
唯一幸存回家的是六郎杨延昭,六郎回家替杨家申了冤、报了仇,延续了杨家香火,也将扬家经忠报国的火把传了下去。
可见,杨家1父7子,一个字是惨,另一个字是忠。然而这一切并不真实。
二、质子制度不允许全家上阵
古时将军出征,父母、儿女等家眷须留在君王身边做人质,这是惯例,也是制度。在人质里面,儿子最重要,一般要将嫡长子或者最重要的儿子留在君王身边。只有这样,才能让君王放心,才能保证将军不致于出征后背叛君王或轻易向敌人投降。因为将军一旦叛变或投降,不仅会连累父母被杀,背上不孝之名,而且长子或诸子也会被杀,家族根基动摇。
比如三国时期,曹草忌惮西凉马家与韩家势力,让马家之主马腾入朝为官做人质,儿子马超留在西凉;让韩家儿子入朝为官做人质,韩家之主韩遂则留在西凉。后马超、韩遂反,曹草便杀了马腾和韩遂的儿子。清朝时,康熙皇帝封吴三桂为云南王,却把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留在身边做人质,后来吴三桂反,康熙毫不留请,杀其子吴应熊……
北宋有没有这样的做法?当然是有的,我们再举个赵匡胤的例子。赵匡胤在发动陈桥兵变之前,带兵出征北汉,本来北周皇帝应将其父母、儿子看管起来,可当时的皇帝才8岁,不懂得这些。于是赵匡胤利用了小皇帝的不懂事,先将家眷送到了封禅寺,然后再发动陈桥兵变。兵变后大臣韩通到处寻找赵匡胤的家眷,想用家眷来威胁赵匡胤退兵,却硬是没找着。
看看,赵匡胤是靠兵变起家的人,他最清楚控制武将们的家眷的重要新了,怎么可能不把质子制度延续下去呢?
具体到杨家将,虽然杨继业是西路军副帅,不是主帅,但杨继业名气极大,《宋史》称他“骁勇善战”,号称“杨无敌”,官拜右领军卫大将军,又是北汉降将,能不防着他吗?血战金沙滩时,杨继业父母已经不在,只能用他儿子做人质,而《杨家将演义》说他所有的儿子都随他出征了,这显然不符合朝廷制度。
翻开《宋史》,真实请况是这样的:其实杨继业在986年的雍熙北伐中,只带了次子杨延玉参战,杨继业是被俘后绝食而死,杨延玉则是战死。长子杨延朗(即杨延昭)曾参与过雍熙北伐前段的朔州之战,但因箭伤未能参加接下来的金沙滩之战。其它五子延浦、延训、延环、延贵、延彬都在京城,与母亲在一起,其实就是人质。
所以,杨家将全家上阵杀敌与事实不符,是假的。
三、杨家不会将所有机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战争很残酷,一个不慎会全军覆没,像长平之战的赵囯那样,四五十万人毁于一旦的惨烈战例并不少见。所以,对于一支军队来讲,主帅、副帅、主要将领不应该同时参加一次野外战役,以防全部遇难。对于一个家庭来讲,父亲和所有的儿子,也不应该在一次战役中同时上阵杀敌,这也是常识。
就像所有的机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样,这是为了分散风险。杨继业身经百战,不知遇到过多少风险,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也不可能在雍熙北伐中带上所有的儿子。
另外,古时家族观念、传宗接代的观念非常强,杨继业率七子出征,若全军覆灭,则子嗣全无,血脉断绝,杨继业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这是大不孝!尽管古时强调忠孝不能两全时以忠为大,但杨继业是完全可以做到两全的,他有七子,留一半走一半,不就做到“忠孝两全”了吗?何必七子随征?忠到极致就成谎言了。
其实从《杨家将演义》金沙滩之战的结局看,第6子杨延昭得以保全,将杨门血脉传承下去,续写了杨家的辉煌。这也说明了小说本身也是注重家族血脉传承的,只不过是把家族血脉的传承放到了忠君爱国的后面。
总之,从杨家将自身的传承看,杨继业也不会让七个儿子跟自己一起上阵杀敌,冒着家族毁灭的风险去尽忠,这样的忠,也不会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