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成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浪漫主义的李白把侠客的潇洒与狂傲写得淋漓尽致。
民国时期的张作霖张大帅因自己多年前的一个承诺,让儿子张学良娶了于家姑娘于凤至,张大帅心中有一份坚守:“何为侠者,言必信,行必果也。”
我们了解更多的是金庸先生笔下的侠客,“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们武力值爆棚,飞檐走壁,隔空打物,特别是乔峰一出手,给人感觉有摧毁一切的力量。这是金庸先生心中的大侠,他们的使命是家国天下。
其实金庸先生的“侠”是有点理想化的,或者是结合了诸子百家的“侠”,如果把“侠”提高到为国为民,确实是一种主观的拔高,或者美好的愿望。李白和张大帅这种个人意志的“侠”跟中国历史上的“侠”比较贴切。
中国的“侠”由来已久,因为到处奔走,所以称为游侠,跟游说的意思差不多。他们心中也许不是民族大义,也无论大是大非,但是他们重感请,重承诺,勇于行动,出手就是结果,甚至为此付出生命。这是常人远不能及的。
《史记列传六十四》:“今游侠,其行虽不轨於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
中国的游侠至少要从战国说起。
周朝是封建制,诸侯,卿大夫,士等级森严,“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士就是封建贵族的最低一级,就是大夫的家臣,但后来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国纷纷自立,成了独立的国家,士就被降了一级。
但这些“士”有文化,有见识,现在不能做家臣了,也不甘心做农民,于是到处奔走,找实现自己价值的地方,孔子给“士”找了一条出路——读书做官,这些人就是学士。游侠文化应该是起源于墨家,墨家的老祖墨子在正史上记载很少,可能野史上记载比较多,很少有人见过他,但江湖上一直有他的传说。墨家给这些“士”找的出路就是行侠仗义。所以这些人游历江湖,寻找实现自己价值的地方。当时这种侠士文化被当时各个社会阶层所接受。
最有名气的就是战国四公子“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其中孟尝君田文和信陵君魏无忌最被人称道。
孟尝君轻财好施,礼贤下士,收留了很多人,免费给他们衣食,号称“食客三千”。这些人来自三教九流,五湖四海。有些人机鸣狗盗,有些人才智过人,孟尝君在他们的帮助下屡次化险为夷,立身扬名。
信陵君的最有名的是“窃符救赵”,这件事之所以成功就是身边食客的谋划,由于信陵君的侠义经神,得以完成了人生的高光时刻。
战国时期由于互相攻伐,社会需要,游侠得以发展,但史书多没有记载,或者没有流传下来,司马迁深感遗憾,所以《史记》开始为游侠列传,到了西汉时期,受游侠文化影响,出现了大侠或者叫豪侠。这些人的势力可以干预朝堂,甚至参与国家战争。
汉景帝时期,吴楚七国之乱,太尉周亚夫受命镇压,就先找到了洛阳人剧孟,得到剧孟帮助的周亚夫彻底有了底气,才平定了七国之乱。
《汉书九十二》将至河南,得剧孟,喜曰:“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剧孟,吾知其无能为已。”
汉武帝时期最有名的一个豪侠叫郭解。
郭解,字翁伯,为人短小经悍,少年的郭解稍不痛快就要杀人,并且经常替别人杀人报仇,或者藏匿一些作间犯科的人。这个问题少年长大之后像换了一个人,开始与人为善,以德报怨。
有一次郭解的外甥倚仗郭解的势力强迫别人喝酒,别人一生气就把这个外甥给打死了,郭解的姐姐很生气,就把郭解这个外甥的尸体放在路边,B着郭解为自己儿子报仇,郭解后来找到这个人问了请况后,觉得不是别人的错,就把这个人给放了。
有一次郭解外出回来,有一个人对他很不恭敬,旁边的人要动手,郭解就说,人不敬我,是我无德,怎么能怪罪别人呢。
还有一次洛阳有两个人之间有仇,当地十几个有势力的人去调解都不听,后来郭解去了,就听了郭解的话两人冰释前嫌,郭解觉得这是抢了别人的功劳,于是连夜走了,这事还不让别人知道。
郭解的这些作为已经不止是让人感恩,而是让人仰慕。有一个儒生说了郭解的坏话,旁边有人立刻把这个儒生给杀了,以至于后来始终不知道是谁杀的。
朝廷下诏让一些富贵人家搬到茂陵,郭解自然不愿搬,当时卫将军都出来为郭解说话,说郭解算不上富人,就别搬了。皇上说:“连卫将军都出来为郭解说话了,他还算不上富人吗?” 于是郭解搬家,在搬家的过程中与当时的县掾杨季主的儿子发生了矛盾,郭解的侄子就把县掾杀了,后来杨季主家人上书告状。又有人站出来把杨季主家人给杀了。朝廷下令缉拿,当时有一个人叫籍少公抓到了郭解,后来籍少公知道是郭解之后,就自杀了 ,使朝廷断了线索。
所以当时的人仰慕郭解到这种程度。
后来郭解被逮捕,但郭解确实也没有杀人,办案的官员如实相告,说郭解无罪。但丞相公孙弘觉得,能够以这种影响力,让别人甘愿为他犯命案,比他自己杀人更可怕,更恶劣,又翻出郭解年少时犯的事,新账老账一起算。
于是郭解以大逆不道罪被灭族。
郭解少时游侠,一个问题少年,能够有这种影响力,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汉朝时候游侠的影响力已经成为社会不安定的因素,朝廷开始打击。比如京中大侠朱安世被朝廷逮捕,大呼自己冤枉,巫蛊之祸就是起于朱安世。
游侠对当时的社会有一定的积极作用,或者说它是中国社会特殊发展时期的文化选择 ,亦或者是对中国封建社会发展不足的补充。
现在游侠早已成为过去,但是游侠文化依然深刻地影响着今天的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