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君相二十二年,诸侯患秦攻伐无已时,乃相与合从,西伐秦,而楚王为从长,春申君用事。”(《史记 春申君列传》)
楚考烈王二十二年(公元前241年),楚国主持合纵,楚国、燕国、韩国、赵国、魏国五国联合进攻秦国,齐王建治下的齐国应该没有参与。
赵国使者魏加拜见楚国春申君说:“您有将军的人选吗?”春申君说:“有的,我准备用临武君做将领。”
“临武君与孙卿子议兵于赵孝成王前。”(《荀子 议兵》)春申君所说的,可能就是这位与荀子讨论军事思想的人。
荀子评说临武君,“君子所贵,权谋势利也;所行,攻夺变诈也,诸侯之事也。”
魏加说:“我年少时爱好色箭,我请愿用色箭来做比喻,可以吗?”
魏加只是使者,地位和春申君差距较大,自然言语间小心谨慎。
春申君说:“可以。”
魏加说:“从前,更羸与魏王同在京台的下面,仰头看到飞鸟。
更羸对魏王说:‘我可以为大王拉弓而不击发,就能使鸟掉下。’魏王说:‘色箭可以到这种境地吗?’更羸说:‘可以的。’
过了一会,一只雁从东方飞来,更羸拉弓虚发,鸟却掉下来。魏王说:‘色箭可以到这种境地吗?’
更羸说:‘此鸟有伤在身而未愈。’魏王说:‘您怎么知道的呢?’
更羸回答说:‘它飞得慢而且叫声悲惨。飞得慢,是旧伤疼痛;叫声悲惨,是离开雁群很久。所以它是旧伤未愈,惊恐之心没有忘记。听到弓弦声音猛烈而奋力高飞,因此旧的创伤裂开而掉落。’
现在临武君曾经被秦军打败,不可以做抗拒秦国的将领啊!”
魏加讲的是“惊弓之鸟”的寓言故事。
受伤未愈的鸟儿不堪一击。
临武君曾经是秦军的手下败将,这种挫败会给他深刻的、悲伤的记忆,会在他的心中留下隐隐的伤痛,再遇秦军时难以避免没有霸气、只有泄气;其他将士也很难由衷地信任他的能力,协同作战对抗秦军就会有诸多困难。
所以魏加认为他不适合担任联军的将领。
是否战败的将军不能重上战场呢?
仔细看魏加的寓言故事,可能暗示临武君尚未调整好心态,还没有从失败的音影中走出来。
春申君如果像更羸那样,耐心、细心地观察,周密分析、换位思考,他或许能另外选将。
“至函谷关,秦出兵攻,诸侯兵皆败走。”(《史记 春申君列传》)
春申君可能没有听取魏加的意见,还是继续用临武君做将领。
如果临武君痛定思痛,鼓起勇气、机扬斗志,他还会遭受“惊弓之鸟”的悲惨命运吗?
“权谋势利也”与“攻夺变诈”,这是临武君的军事思想,可这也是强秦的强项啊!
“有命,非命也;非执有命,非命也。”(《墨子閒诂》)玩笑一下,遭遇强秦或许就是临武君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