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旭可算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一个正儿八经的今科探花,妥妥的全国第三,又有皇亲国戚看重,眼看着就要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了,却混成了现如今这个地步,不但士林清流鄙视他,连商人的小妾都能嘲笑他,易地而处,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然,像欧阳旭这样的人,归因时是不会认为自己是有错的,否则他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在柯政面前涕泗俱下的表演没有收到效果,差不多绝望了的欧阳旭发现了齐牧这根救命稻草。
欧阳旭虽然只是个官场的边缘人,但确实天赋异禀,对局势对人心的把握配得上探花的身份。欧阳旭虽然地处西京,一直在大山里转圈地找仙师,但他能敏锐地发现齐牧是因为跟萧钦言斗争失败被排挤出来的,就这官场敏感度,一般人就比不了。
再说,当初赵盼儿的只言片语,就能让欧阳旭察觉到《夜宴图》在后党和清流之间的关键作用,恐怕一般的世家子弟,也没有他这么了解朝堂局势。
虽然说欧阳旭还无法了解顾千帆是萧钦言儿子这种秘辛,但他知道齐牧的离京休养跟顾千帆有关就足够了。
欧阳旭将自己的“悲惨遭遇”归因为赵盼儿的绝请和顾千帆的横擦一脚,但他又有些好面子,不想针对赵盼儿,顾千帆就是个很好的目标。而且,针对顾千帆,能让欧阳旭抬高一点自己的身价。
你们,我跟年纪轻轻的皇城司指挥使、皇家爪牙有仇,大家不是应该同仇敌忾的吗?
因为有了这样的“感请基础”,欧阳旭又找到了《夜宴图》中的泼天秘密,他去找齐牧也算是有“投名状”了。
齐牧之所以迟迟没有暴露在顾千帆的面前,跟他懂表演会隐藏有很大的关系,而在这方面,欧阳旭也是无师自通,颇得个中三味。
就算天下人都不理解,都鄙视他们,但他们也都说服了自己,始终觉得自己是站在大义一边的。
欧阳旭的投奔,让齐牧拿到了攻讦皇后和萧钦言的证据,说一击而中有点言过其实,但让自己回京,问题还是不大的。作为交换,齐牧必须代表清流接纳欧阳旭,至少得给人家一个“不得已”的理由。
对齐牧来说,欧阳旭绑上了自己的战车,就是个挺好的马前卒,完全可以在外冲锋陷阵。而以欧阳旭的无耻和演技,比崔指挥之流又要高出不少的。
齐牧和欧阳旭回归的时候,恰逢顾千帆与萧钦言有误会,他们是有机会短暂建功的,但顾千帆圣眷日隆,只要不犯错,又岂会容易扳倒?
皇城司在西京的分部,可能早就将欧阳旭在西京的种种行为调查清楚了,只要需要,随时可以找御史弹劾出来。
那时,齐牧会出面保欧阳旭这种千夫所指的人吗?
顾千帆跟了他那么多年,还是皇城司副使,照样说抛弃就抛弃,欧阳旭这种一点根基都没有的人,齐牧抛弃他的时候,估计连提都不会提一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