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波写《中国历代经济改革得失》,最大的一个缺憾就是少了:张居正改革。这是一次正宗的经济改革,而且也是一次著名的改革,曾经在咱们中学历史课本就学过。但是吴晓波缺失了,只因,张居正经济改革,不符合他的模型,所以把这个重要的样本剔除了。
所以我经常喜欢一幅图,一句话:你说的是实话,但不是实请。
(1)表象
中国历代朝代更迭的表象,主要就三个:
1、文官武将外戚皇族政变:如晋朝代替三国、隋朝代替南北朝、唐朝代替隋朝、宋朝代替五代十国、袁世凯民国代替清朝
2、外族外国入侵:如元朝代替宋朝、清朝代替明朝
3、农民起义:如明朝代替元朝
你看清朝,经历了太平天国农民起义,经历了八国联军外国入侵以及巨额赔款,最终还是被清朝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投资建设的北洋新军推翻,由清朝总理袁世凯做了民国总统。
(2)本质
看似是那三个表象,本质是国家的资产负债表破产。
想保持资产负债表良好,也不外乎三个办法:
1、开源:科技创新。吸引全球人才,大交流大碰撞,才能产生创新的科技-技术-工程,最终经过良好的机制,才能转化成大规模的商用,因此才能带来创新财富。没有全球人才、没有思想大交流大碰撞,没有良好的机制,创新是不可能产生的,或者产生了也不能转化为大规模的生产力
2、管理:
改革:优化资源配置结构、机发人的积极新
改良:优化资源使用效率
很多人分不清啥是改革啥是改良
3、节流:从历代来看,节流是不能保证资产负债表不破产的
(3)搞定
张居正真是不容易啊。
张居正搞定了李太后。别出现吕后、武则天、慈禧类人物。而且张居正通过搞定李太后,也间接搞定了外戚(李太后她爹及她的亲戚)。
张居正也搞定了皇帝。他是皇帝真正的帝师,从小教到大。所以万历长大了、有权了,肯定恨死他要干死他。
而且张居正也不用担心皇族斗争。毕竟万历他爹就成年了两个儿子(这其中还包含万历自己),而且万历他爹在一登基就把万历立为皇太子,很明确。而且老祖宗朱元璋也给奠定好了制度:明朝历代皇族都只能圈禁在封地啥事也不能干,也不能到其他省份去转悠。
而且张居正还搞定了太监。明朝太监是有内学堂的,是很有学识的。本来中国历代,皇帝的秘书是文渊阁庶吉士们,但是越往后,庶吉士们被文官内阁所控制,所以皇帝不得不又另外找自己的秘书,于是就找到了太监。明朝的太监在后期不仅管皇帝的红字誊写和盖章,还管皇帝的请报机关:锦衣卫、东厂西厂。所以这股力量不得不摆平。所以张居正又联合了大太监冯保。搞定。
张居正搞定了内:太后-外戚-皇族-皇帝-太监,张居正开始搞定外部。幸亏现代国家政治体系都没有这些了、一劳永逸。否则这些利益山头此消彼长就把人的经力都消耗干净了。
首先要搞定内阁班子。好在好搞定,不像万历的爷爷嘉靖朝,严嵩、徐阶、高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搞定了内阁班子,张居正这个首辅位置才算坐稳。
然后张居正就开始搞定武将。历朝历代文官武将外戚皇族政变,所以武将必须搞定。张居正又联合了戚继光。搞定。有了戚继光,就不怕外族外国入侵(当时倭寇很厉害),也不怕老百姓农民起义。
(4)没搞定
张居正以为搞定了文官武将外戚皇族太监太后就一切万事大吉了。
事实上,张居正没搞定两类人:
中央政府:张居正没搞定给事中这个监察体系
地方政府:张居正没搞定地方文官封疆大吏
吴晓波的模型是:中央与地方、有产与无产。
中国历代统治,都是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二元化。虽然历朝历代也是修邮递驿路(天网)修运河(地网),但是仍然无法把触角触及到中国社会基层。张居正的前任高拱曾经巧妙地解决了这个事请:鼓励民间修祠堂,祠堂就相当于学堂和教堂和法庭,把县官触达不到了乡村通过乡绅做了治理代偿。大家看小说《白鹿原》的祠堂作用就知道了。
但使了这么多手段,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二元化鸿沟仍然很大。事还得做,还得靠他们做。怎么办?张居正的“摊丁入亩”触犯了乡绅的利益,“一条鞭法”触犯了地方文官集团的利益。虽然张居正活着的时候还能压得住,但他一死,就立马被拉出来鞭尸。(幸亏现代科技-技术-工程手段发达,天网地网建设完备,指挥可以高效率低成本地触及到社会最基层以及社会的各个角落)
另外,张居正也没能搞定中央政府的给事中监察体系。黄仁宇写过《万历十五年》,讲了中国人为了利益作弊,故意模糊道统和法统的关系,法不明确,以道代法,一句话可以说成白的也可以说成黑的。黄仁宇还写过《十六世纪明代中国之财政与税收 》,讲了中国由于道统宣扬做圣人做君子,所以明朝官员俸禄和贪污有巨大的差距,所以明朝实际资源从未实现过经确的数目字管理,因为只有这样说亏就亏说赢就赢。真是道可道非常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到了万历朝及万历的孙子崇祯朝,道貌岸然又厚黑之极的风气已经到了高潮,由吏部(组织部)+给事中(监察部)+文官集团(州县执行团队)+民间祠堂学堂书院文人乡绅(乡村治理掌权人),产生了不是党的党:东林党,整天BB人,以斗争为目的,以道统为虎皮,不管你干事不干事,不管你清廉还是贪污,只要符合斗争,就拿道统大帽子斗死你。而且你还不能怒,因为道统大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