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躁动的空气仍然不见消停,屋子里弥漫着暖的流动的汗臭的气息。电扇虽然在动,却像是一个和水泥的搅拌机,只会把它们混在一起,完全溢不出一丝宁静的空气。这让本就躁动的心更加难以抑制,他得出去,至少不要被困在屋子里,他知道,这里他是待不住的。
“哎,小伙子,天快下雨了,还去哪儿啊?”他前脚还未完全踏出宿舍的大铁门,宿管阿姨就已经闲不住了。
“没事的,阿姨。我出去有点事儿,下雨前一定能赶回来的。”他是在骗她的,他根本就没有事请要去做,也不确定下雨前回不回来,只是他知道,他该这么说,因为在这里,她就像他们的妈妈一样,他们都不想让她过于担心。
然而,阿姨是不会强行留住他们的。在大学里,他们更愿意是一只鸟,没有鸟笼,没有禁锢。这一点,他想她是深有体会的。
天已经全黑了,约莫着是七点四十八分,林荫大道上,这时应该是没有太多人的,也就只有些灯光在寂寞的等着人来,盼着足音敲碎这空旷地的死寂。偶尔也有一对请侣走过,相互搂着,有时还接吻,这是他们幸福的时刻啊。这时他会站在远远的一座路灯下,静静的看着,不让他们发觉,直到他们走远。
他无法否认,他的羡慕是有的,有时很平静,有时还很强烈。他明白,人自然是这样的,对于想而不得的东西,总是有些渴望的,由于渴望,也是会妒忌的。有人说,女人最善妒,他认为则不然,男人有时会妒的很优秀,更难以捉莫。
顺着林荫大道北面走,尽头是通往湖边的柳林路。还是六月,也还算是初夏,四下是绿SE的一片也就不稀奇了,只是这一片树皮干裂,看似生命将尽的老柳,却在这一个路旁显得格外抢眼。它的叶子像是刚刚长出来的,还未完全展开,像是郁结不展的丁香,总是不会完全开放的。树干的四周是绿SE树皮的嫩枝条儿,优雅的自然下垂着。显然这是极美的垂柳,只是少了一面平湖,欠了一分“平湖细雨丝丝柳”的温柔,但又确乎多了些苍劲感,似有“胡杨挫骨芊芊垂”的壮烈与柔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