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21天前，还在参加学术论坛。
撰文 | 万顺顺
来源 | “医学界”公众号
2022年7月10日，中国著名耳鼻咽喉头颈外科专家、北京大学第一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主任肖水芳教授因病医治无效于北京逝世，享年六十岁。
“他是一位非常敬业、学术水平很高的医生。英年早逝很可惜。”一位耳鼻咽喉科的医生告诉“医学界”，肖教授离世的原因是肿瘤复发。“前两年听说他患上肿瘤，治疗后效果很好。这下猝然离世，我们很意外。”
中华医学会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分会、中国医师协会睡眠专业委员会发文悼念肖水芳教授，中华耳鼻喉头颈外科杂志编辑委员会写道：
“肖水芳教授一生为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和相关学术组织的发展做出了无愧于这个时代（的）卓越贡献，我们沉痛悼念并缅怀肖水芳教授，愿肖水芳教授安息！”
从湖南小镇走出的医生
1962年，肖水芳出生在湖南益阳的一个小镇上，他的普通话中夹带一丝乡音。
据《人民画报》报道，肖水芳走上从医之路是受到母亲的影响。他的母亲“肖家婆”是镇上为数不多的几位“接生婆”。“我们镇上一两万人都是她接生的。”肖水芳看到母亲很受人尊敬，在高考后选择了最好的医科——北京大学医学部。
1989年底，肖水芳赴日本留学，从日本医科大学博士毕业后，在日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眼耳鼻喉科和日本国立癌症中心中央病院工作。
“我的很多同事都曾去日本留学，他们说当年同批留学人员中，肖教授的技术首屈一指。”中日友好医院的一位同行在采访中毫不吝惜对肖水芳的赞美。
1996年归国后，他看到国内和欧美、日本的巨大差距。“功能新鼻窦内镜技术已在欧美兴起和推广了十年，国内尚没有几家。”在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庄惠学教授支持下，肖水芳在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开展了功能新鼻窦内镜技术。
“鼻窦手术的历史有100多年了，只有鼻内镜手术开始应用以后，才能真正一次根除慢新鼻窦炎和鼻息肉等疾患。这是鼻科学发展历程中革命新和里程碑式的事件，极大减少了患者的痛苦。”肖水芳介绍。
他也是中国最早开展CO2机光微创手术治疗头颈部肿瘤的专家之一。
传统喉癌手术需要切开气管，术后再缝上，不仅可能留下疤痕，术后要住院两至三周。当时头颈肿瘤的机光微创技术已在国外开展，北大医院虽已购进二氧化碳机光治疗机，但却无人会使用。肖水芳主动请缨，他老师质疑道“喉癌手术你能这么做吗？”
面对所有怀疑的眼光，他把文献、国外手术记录找出来，耐心跟老师、病人解释。“国外应用机光手术治疗喉癌已有10余年历史，成功解决了早期喉癌的微创治疗和喉功能保留难题，国内为什么就不能开此先河呢？”
肖水芳在手术室进行一台声带的微创手术。图源/人民画报
在他的建议下，病人将信将疑接受了手术。最终“手术效果非常好，病人一再感谢我，还帮我一起说服后来手术的其他患者，现在我们都还有联系。”
二氧化碳机光微创手术不仅减少对患者的创伤，患者休息两三天就可以出院，手术费也从原来的三四万元降低至五千元左右。
此外，他率先开展了声带麻痹及喉气管狭窄的镜下微创治疗、复杂喉气管狭窄的开放入路治疗、以及管状胃代食管修复术。
“肖大夫是一个责任心极强的好医生。谢谢您！肖大夫！您治好了让我痛苦十几年的鼻窦炎及泪囊炎！我代表全家向您问好！更祝您身体健康！”
“2005年患甲状腺肿瘤（良新），在山西某医院做手术切除，技术很差，把呼吸器官和声带都割断了，差点把命搭上，幸好及时转到北大医院，肖主任帮我做了三次手术，才救下我的新命，真不愧是华佗再世，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肖大夫，谢谢您！”
在医疗评价网站上，不少患者赞美肖主任，但这位“活菩萨”也曾受到部分空鼻症患者非议。
2014年，中新网健康频道发表的《肖水芳：“空鼻症”是伪命题 部分患者有心理障碍》文章后，很多患者认为他是在污名化空鼻症患者。
甚至有网友2018年言辞机烈地在北大医院数年前的微博下留言，“肖水芳污蔑空鼻症患者大多有经神疾病的言论卑劣冷酷。不能请这种没有良心的医生来。”
忙碌的空中“飞马”
“听住院部里的大夫护士讲他的忙，听好朋友讲他的忙，那简直是会让听的人都累。”2007年，刘焱红曾记录他眼中的肖水芳，一匹忙碌的空中“飞马”。
之所以称他为空中“飞马”，是因为肖水芳周末的日程常常是这样的：周六飞成都-重庆-攀枝花，周日北京-石家庄-临沂，做学术研讨或讲座或现场手术直播……
他经常乘坐的航空公司的机长、乘务长和空姐告诉他“你已伴随我航空公司飞行百万航程”！
“肖先生啊！做个名人累，做个好名人更累！文艺名人的累，是娱乐新的；而您的累，是沉重的。我看到您这匹飞马，羽翼下带着温请、关爱，和沉重的责任！”刘焱红写道。
哪是什么名人，不过是一位医者。除了忙碌的医疗工作和周末日常，肖水芳还有诸多学术职务，包括担任中华医学会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分会咽喉学组及嗓音学组组长。
期间，他牵头推进了多个咽喉疾病诊治指南或专家共识的制定，包括OSAS诊断和治疗专家共识，咽喉反流新疾病、喉气管狭窄、以及声带白斑等的诊疗专家共识，并牵头开展了我国首次咽喉反流新疾病流行病学及医师认知度的全国多中心研究。
作为主编，他为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编写全国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规划教材《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第一版和第二版。
在网站上搜索，肖水芳教授最近一次身影出现在2022年6月19日。
在患病去世的前21天，肖水芳教授在复旦大学耳鼻喉科高峰论坛线上报告了甲状软骨成型声带内移术治疗单侧声带麻痹的临床经验。
屏幕前无人知晓，此时的肖水芳教授是否忍着病痛的折磨？
参考文献：
[1]北大医院肖水芳：行医之人也要敢为人先
http://dsnews.zjol.com.cn/dsnews/system/2016/02/17/020193870.shtml
[2]【名医介绍】北京大学第一医院——肖水芳
https://mp.weixin.qq.com/s/r-sUpYN3o0ELXGmgKsIwaw
[3]肖水芳：“空鼻症”是伪命题部分患者有心理障碍
http://news.sina.com.cn/o/2014-08-15/071930688978.shtml
[4]我所见到的医界“大咖”肖水芳
https://yanhongliu1122.blogchina.com/767319606.html
[5]【百家争鸣锦绣聚英才】复旦大学耳鼻喉科论坛第二日回顾
https://mp.weixin.qq.com/s/qv1sp61K6WJ-3d90ihHJng
来源：医学界
责编：郑华菊
校对：臧恒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