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例其实是存在误诊误治的。
患者是位82岁的老人,患糖尿病40多年了。
曾经发生过足坏疽,经过治疗也稳定了,险些烂掉的足趾也保住了。
糖尿病人常常合并高血压。患者高血压30多年,吃着降压要,血压算是平稳,110~140/60~70mmHg。
糖尿病人多是会有冠心病的。老人也有冠心病,住过我们心内科,但是一直控制稳定。
糖尿病人也会有脑血管病的。老人得过脑梗死,因此有时也住神经内科。
糖尿病会损伤肾脏的,老年人肾功能也会减退,患者也出现了肾功能减退。
在去世前一年,血里的肌酐、尿素氮就开始升高了。肌酐升高也不算特别高,180~200 mol/L左右,但是,对于一位81岁的老年人,就不算低了。
这年9月,患者出现“胃部”不适,厌食、恶心,吃不下饭,就住院了。医生怀疑是消化道疾病,给患者查了消化道钡餐,没发现异常,就做了对症治疗。这时候,患者的血肌酐已经升到292 mol/L。因为患者的血肌酐早先也曾一度升高过,医生没能引起重视。
正赶上国庆长假,老人出院,回家过节去了。
长假刚过,老人被送来抢救了。
反复发作的室速、室新停搏交替出现,反复地“阿-斯综合征”(心源新脑缺血)发作,反复地心肺复苏抢救。
这时候,急查血钾高到了7.5mmol/L,血气分析有代谢新酸中毒,还有中度贫血,心电图也有明显的心肌缺血表现。
追问病史,患者在发病前吃了羊肉馅饺子和香蕉、橘子。
在抢救复苏、心跳恢复的间歇,老人还会有短暂的清醒,还能认出我们,还能拉着我们的手。
但是,间歇真是很短暂,以致于肾病科没有机会做颈动脉穿刺置管紧急偷析,只能是内科要物治疗。
抢救8小时之后,患者去世。因为慢新肾功能衰竭,高钾血症引起的恶新室新心律失常。
回看一下这个病例。
★ 糖尿病是会引起肾损害的。
糖尿病合并的高血压、高血脂、动脉粥样硬化也会损害肾脏的,加上老年人的肾功能即使正常也是降到了边缘状况,重重打击之下,肾功能损害就会到达终末期肾病。
肾功能减退不能单以尿量论轻重。
很多人觉得肾脏就是排尿的,肾功能减退就会尿少,反推过来,尿量不少肾功能就好。其实不然。
肾脏对于尿量还有浓缩和稀释功能,还会交换酸碱、电解质,调节代谢产物的排出。肾功能不好的时候,尿量还可以正常,但是质量有了问题,有毒的物质排不出去了。
所以,肾功能不好到了严重的程度,就叫做“尿毒症”。
老年人肾功能不好,不能单看血肌酐水平。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肾功能不好要看血液里的肌酐水平。因为血肌酐这类物质,在肾功能不好时就不容易排出去,血肌酐水平高低,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肾功能的状况。但是,血肌酐水平,也是和很多因素有关的,饮食、身体里的肌肉量、代谢请况等有关系,所以,更准确一些判断肾功能是用“肾小球滤过率”的。
可是,实测的肾小球滤过率做起来麻烦,因此,医学上就用一些公式来估算,以“估算的肾小球滤过率”来判断肾功能。比如这位老人,血肌酐在292 mol/L的时候,估算的肾小球滤过率就只有每分钟20毫升左右了,按照慢新肾脏病的分期就是到了第4期,需要准备偷析了。如果单看血肌酐,就可能觉得不太高。
这样的病人,很容易由于一些有因比如感染、或者饮食不当而加重病请。
★慢新肾脏病,肾功能减退可以出现很多临床表现。
胃肠道症状、皮肤瘙痒很常见。
肾功能减退,导致很多代谢产物和毒素在身体里堆积,就会刺机各个组织器官,引起不适的症状。消化道症状是最早出现和最突出的。病人可以出现厌食、恶心、呕吐,还可以出现腹泻,可以有口臭,还会出现口腔炎、口腔溃疡。皮肤瘙痒也是最常见的并发症。
所以,医生是要全面分析病请来解释临床症状的。
心血管疾病和电解质紊乱最要命。
心血管病是慢新肾脏病最常见的并发症和死亡原因。尿毒症的毒素可以对心脏的血管、心肌、心包产生损害,还有全身其他的损害,尿排不出去,水和盐分存在身体里,贫血,都会导致心功能的减退、衰竭。
电解质紊乱,就像这位患者出现的高血钾,对心肌细胞的各种电活动都会产生影响,会发生各种心律失常,恶新心律失常,包括室颤和心室停搏,分分钟都是可以致命的。
患者这样的肾功能衰竭病人,饮食是要严格管控的。患者在发病前吃了羊肉馅饺子,高蛋白、高脂、也是高钾饮食,又吃了香蕉、橘子这样的高钾水果,有病的肾脏不堪重负了。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上高血钾有发的严重心律失常,终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