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新民晚报
六月的黄梅雨季过后,七月中旬就进入了最热的三伏天。但是,七月上旬已经热浪滚滚,出门在外没走上几分钟就汗如雨下,衣服上湿出好几块汗渍。这样的天气,人们都躲在空调间里干活,尽量减少外出。
白天倒也罢了,晚上,除了饭后有人出来散步增加每日运动量之外,更多的人还是吹着空调乘凉休养。如今的每一个夜晚,都显得如此雷同,洗澡、看手机、微信聊天、玩游戏……然后,到点睡觉,准备第二天继续上班。
夏夜,如此短暂,以前的漫长去了哪儿?
在我回忆里,夏天总是漫长的。小时候,忘记白天都做了啥,晚上有下班后的父母回到家烧了饭,也不记得吃了啥,印象里就是在浴盆里洗完澡,立即抢着搬小板凳到门外去乘凉。大人们总是有办法比我们先抢占好地方,一张竹制大躺椅不知什么时候搬出来的,邻居家也都各自一排椅子排开,或躺或坐,手里摇着蒲扇、竹扇或者纸扇,优哉游哉!比我大一岁的小桃子(春涛姐)不停地缠着大人讲故事,我和妹妹就一起拖着板凳围着听,听得入了M,连被蚊子叮了个大包都不知道。
那些漫长的夏夜,打开了我对故事的渴望,让我读书后一头扎进书堆里。回想起来,竟然没有多少炎热的印记。记得最热的时候,我们就把板凳搬到夜风更大的地方,继续缠着大人讲故事。
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宿舍四张上下辅床,住了7个人,空出的一张床铺位置放大家的行李箱,也就是我们7个人全部的家当。那么小的地方,7个人其乐融融,现在的大学生会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当教授的阿青,当时书太多,桌子上完全放不下,就在床上架了根长木板放书,她每次向我走来,我都会感到有一阵书香迎面扑来。晚上关灯后,室友们常常床聊,兴之所至,还一起背诵过白居易的《琵琶行》、李白的《行路难》等长诗。
我们的学校很美,尤其是夏日的夜晚,一条条林荫大道在路灯下摇曳生姿,投色出参差不齐的影像,漫步其间,微风徐徐。从中央食堂走过草场,走过一教、二教、三教,穿过几个草坪,路过相辉堂,往东可以走到四教。再黑的夜,教室里的灯光也如同白天,永远有人在看书,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如果是从教室里自习出来,一种小小的满足感会让你觉得夜晚的清宁令人沉醉。
那时没有电风扇,更奢谈空调,实在热的时候,我把长桌擦干净躺了上去,室友们笑说了我几句(她们比我淑女),让我注意安全,而我很快就入睡了。
也许是没有空调的庇护与指望,那时我们常会去大楼旁、树荫下、池塘边“仰望明月星空,静待几缕清风”,想象的空间多了几许,人也少了很多浮躁,因而有了更多可以回味的漫长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