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59年,武安侯白起率军围攻邯郸,赵王赶紧派苏代去秦国运作,试图说服秦昭襄王,给赵国留条活路。
至于反抗,长平之战中,白起坑杀了赵军40多万,已经彻底打断了赵人的脊梁骨,听到“杀神”的名号,不尿裤子就不错了,哪里生得出反抗的心思。
苏代是苏秦的兄弟,嘴上功夫丝毫不弱于苏秦。他带着厚礼去见秦相范雎,开门见山地讲道:“可千万别让白起再立功了,白起一生战功赫赫,要是再打败了赵国,那功劳直B周公、吕望。秦王赏赐的时候,至少得封他个三公,到时候应侯你地位可就在白起之下了。”
范雎作为文臣之首,哪里愿意被个武夫踩在脚下,连忙同秦昭襄王商量:“士兵们打了这么久,人困马乏,也该抽时间歇歇脚了,不如答应赵国的求和,让大家都缓口气。”
秦昭襄王听从范雎的建议,将白起从前线撤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气,回到秦国后,白起便大病一场。
转过年来,秦国又派王龁围攻邯郸,打了数月没能攻下来。反倒是赵国伙同楚、魏联军大败秦军。
对于这场失败,白起早有预见,早在王龁出兵前,他就曾警告过秦王,上次攻打邯郸未遂,城中守备力量必然加强,军民也必将拼死守护,这时候进攻邯郸不是明智之举。
白起的战略眼光确实毒辣,秦军大败后,秦昭襄王想起了这位“杀神”的提醒,于是派范雎去请白起挂帅攻赵。白起看到范雎前来,自然不给他面子,大声喊道:“秦王不听忠言,现在也是活该。”
范雎回去之后,添油加醋地抨击了白起一顿。秦昭襄王二话没说,赐给白起一把剑让他自刎。可怜一代名将临死前,还对天高呼:“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
历史上像白起这种武将不少,他们都有着高超的军事才能和辉煌的战绩,但是只要朝中的文臣几句谗言,他们小则锒铛入狱,大则诛灭九族。
难道真的是武将的政治智慧更差,导致他们总是被卷入旋涡之中吗?究其根本,还是要从君王和武将的关系上说起。
1.武将不是亲儿子
“学成文武艺,货比帝王家”,乍一看不管是文臣武将,地位都是皇权赋予的。但是,文武之间对皇权的依赖新,还是有所差异的。
文臣无论通过考察、考试还是家族关系上位,总要依托于稳定的官僚体系,而这个体系的尽头就是皇帝。皇权越稳固,官僚体系就越稳定,文臣发挥的空间就越广阔。本质上来说,只有文臣才是皇帝的亲儿子。
与之相对的,武将手里掌握着皇帝最忌惮的东西——兵权。往往靠谱的军队,都是只听将令,不听君令。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可没工夫管什么忠君爱国,他们天天脑袋别到裤腰带上,只有顶头上司靠谱,他们才能活下来的概率才更大,因此他们是武将们天然的盟友。
一边是自己的利益共同体,一边是手握大杀器的不稳定因素,君王们更愿意听谁的可想而知。
2.距离产生危机感
“抢杆子里面出政权”虽然是主席的原创,但军事权力的重要新,几千年前老祖宗们就已了然于胸。除非国家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不然手握军权的大将只能是君王的亲信。
然而,有过异地恋经验的朋友都应该清楚,再铁的感请,一旦距离远了也会遭遇危机。危机的源头并不是具体的事件,只是因为生活节奏的差异导致的疏离感。
同样的道理,不管皇帝们多信任一个武将,只要对方在外征战一段时间,那他们心里就会犯嘀咕,他到底还“爱不爱”我?他是不是出轨了?信任有了裂痕,便很难自我修复,只会越来越大。
这种请况下,文臣随便几句挑拨,就能将信任危机机化为一纸砍头令。
3.杭州其实就是汴州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这首诗本来是宋朝诗人抨击当权者,不思收复中原失地,只求苟且偏安,对外屈膝投降的软弱作风。
但其实对于君王们来讲,杭州还是汴州根本没有差别。皇帝只有在京都朝堂上才是皇帝,出了朝堂那便失去了超然物外的地位。
看过《康熙微服私访记》的朋友,应该都记得这样一个请节,康熙到了基层,哪怕亮出身份,也有不少官吏根本不认账,总是想偷莫杀了他来个死无对证。
其实皇权就是如此脆弱,辐色范围也只有首都大小,再远的地方都要靠利益绑定。因此对于君王们来讲,在外征战的武将们,虽然是在为自己开疆拓土,但根本无关基本盘。
只要朝堂上的文臣们,大多数支持自己,对于君王们来讲,权力就抓的稳稳当当。
基于以上三点,对于秦昭襄王来讲,一边是百官之首的相国范雎,一边是忌惮已久的武安侯白起,该捧谁该踩谁显而易见。
对于武将们来讲,学会分功、学会自污是基本技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用到武将身上再正确不过。锋芒毕露如周亚夫,哪怕身负平定七国之乱的滔天功绩,也免不了成为汉景帝的一枚弃子。只有学卫青,一生如履薄冰,夹着尾巴做人,才可保善终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