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儿子中,除了太子朱标,就是秦王朱樉身份最为尊贵了,因为朱樉是朱元璋嫡次子。就像开国功臣吴复之子吴轮,虽然没有福气娶到朱元璋的女儿,也没有娶到朱标的女儿,但是娶了朱樉的长女蒲城郡主,也是入赘豪门了。
今天,我们要说的不是朱樉女儿,而是要说说他的长子朱尚炳。朱尚炳的身份很值得一说,因为他不仅是明朝第二任秦王,他的嫡母还是大名鼎鼎的“赵敏”,外公是开国功臣邓愈,那么生母自然是邓愈的女儿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生母最后竟然被朱元璋赐死了。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就让我们慢慢来理清。
提起“赵敏”,大家再熟悉不过了,在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中,她是汝阳王的女儿敏敏郡主,有个哥哥叫王保保,她给自己取了个汉名叫赵敏。最后,她与明教教主张无忌双宿双飞,有了一个大家喜闻乐见的美好结局。
大家也都知道,历史上的确有王保保这个人,他更是被朱元璋誉为“天下奇男子”。王保保也的确有一个妹妹,不过不叫赵敏,而是叫“观音奴”。当然,观音奴也没有嫁给张无忌,她是秦王朱樉的正妃。
以朱樉的地位,朱元璋让观音奴做他的正妃,足以证明,朱元璋想要笼络王保保的心请。只是不管朱元璋怎么做,王保保都不肯归顺于他,后者更是在洪武八年就去世了。王保保一死,观音奴在明朝的处境就变得极为尴尬,因为朱樉与她的感请非常不好。
在这种请况下,朱元璋也不能让观音奴独自霸占着朱樉,于是决定给儿子选一个次妃。虽说是次妃,但朱元璋认为,一般人也配不上朱樉,加上出于笼络功臣的目的,朱元璋思来想去,最后看中邓愈的嫡长女。
邓愈大家也都很熟悉了,他是明朝开国功臣,天生魁梧,勇武过人。明朝建立后,邓愈凭借多年战功,被朱元璋封为荣禄大夫、右柱国,封卫国公。朱元璋对他的评价是:“友德(邓愈原名)随我二十二年,东征西讨,尝尽辛苦,镇守八州,有功无过。天生元辅兮辅我定乎九州,溯其功勋德业兮实无人以可侔,垂凛凛于尺幅兮直与河岳而长流。”
按理来说,朱元璋选中他的女儿当儿媳妇,邓愈应该高兴才对。但根据史料记载:“甲子,遣吏部侍郎张度为正使,工部侍郎孙敏为副使,徵卫国公邓愈女为秦王次妃,不传制,不发册,不亲迎。度等行纳徵礼。”
也就是说,邓愈的嫡长女,要给朱樉做次妃,说白了就是妾室,不传制,不发册,不亲迎,邓愈心里怎么说都是不舒服的。但转念一想,如今观音奴也失去利用价值了,她与秦王的关系也不好,因此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以后,也不是没有转正的可能。就这样,邓愈嫡长女便成为秦王朱樉的次妃。二人成亲后不久,邓愈就病逝了,朝廷将其追封为宁河王,谥号“武顺”。
朱樉与观音奴的夫妻关系不好,所以二人并无子嗣,没想到邓氏进门以后,与朱樉倒是恩爱万分。洪武十三年,邓氏为朱樉生下长子朱尚炳,这下“母凭子贵”,邓氏的地位更高了。由于此时朱樉已经就藩,所以朱尚炳应该是出生于西安秦王府。
根据明朝制度:“亲王嫡长子年十岁授以金册、金宝,立为王世子。”虽然朱尚炳并非秦王嫡子,但朱元璋仍然在洪武二十三年,也就是朱尚炳10岁的时候,将其封为秦王世子。
如此一来,邓氏就算没能转正,在秦王府的地位也算是稳固了。既然如此,为何她还会落得被朱元璋赐死,如此悲惨的结局呢?只能说邓氏拥有这样的下场,怨不得别人。
自从她进秦王府,就得到朱樉的宠爱,正妃观音奴的地位岌岌可危。邓氏看不惯观音奴做大,她做小,于是不断怂恿朱樉,将其关在别所。不仅如此,每天给观音奴送去的食物,也都是不新鲜的。
后来朱樉去世,朱元璋在给他的祭文中就这样写道:“听信偏妃邓氏,将正妃王氏处于别所,每日以敝器送饭与食。饮食等物,时新果木,皆非洁静,有同幽囚。为夫之道,果如是乎?”
明朝的嫡庶观念很重,即便观音奴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也没有子嗣,但她始终是秦王正妃,朱樉为了次妃邓氏如此虐待正妃,朱元璋不生气才怪。于是,朱元璋不断提醒朱樉,让他善待正妃,但朱樉根本就听不进去。
更过分的是,朱樉为了讨好邓氏,还派人沿海布政司收买珠翠,使百姓家破人亡。他还让人制作皇后的服饰给邓氏穿,还在自己房中做了一张五爪龙床。如此大逆不道,朱元璋得知后震怒至极,斥责朱樉“僭分无礼,罪莫大焉”。
不过,朱元璋还是护犊子的,他不可能因此就处死自己儿子,所以他将所有过错,都推到邓氏身上,直接赐了一道圣旨,要邓氏自尽。后来朱元璋在朱樉的祭文中又这样说道:
“偏妃邓氏,因妒忌被责,自缢身死。自此之后,再三省谕,以礼相待正妃王氏。不听父教,仍将王氏幽囚宫中。夫妇之道,并无一定之人,不过宵昼与无知群小放肆自乐。由是宫中无主,饮食起居无人撙节看视,因而恣纵。”
也就是说,邓氏教坏了他的儿子,教唆朱樉苛待正妃,导致朱樉身边无人规劝,才会越来越恣意妄为,结果落得被人毒死的下场。可见朱元璋一生虽然对朱樉这个儿子失望,却还是护着他的。
邓氏被赐死后,秦世子朱尚炳便没了生母,好在朱元璋一向对外姓人严苛,对老朱家的人偏袒,所以朱尚炳并没有受到牵连。洪武二十八年,朱樉被人毒死,朱尚炳承袭秦王爵位,成为明朝第二任秦王。
朱元璋驾崩后,皇太孙朱允炆继承皇位。后来,燕王朱棣又通过“靖难之役”,从侄儿手中夺得皇位。朱尚炳是拥护朱允炆的,所以对朱棣夺位之事很不满。永乐九年,朱棣遣使者到西安,朱尚炳竟称病不肯出去相迎,等见到使者后,态度又傲慢,从而机怒朱棣,后者将王府官吏逮捕治罪。
接着,朱棣给朱尚炳写了一封书信,上面说:“齐王拜胙,遂以国霸;晋侯惰玉,见讥无后。王勉之。”这里引用了两个典故,是说当年齐桓公在接受周天子赏赐时,态度恭敬有礼,这才使齐国成为春秋霸主。而晋惠公在接受周天子赏赐时,态度傲慢懈怠,结果被人耻笑,国祚也传承不久。
朱尚炳身为秦王,自然是希望爵位一代代传下去,一听到这话就慌了,于是赶紧跑到京师来向朱棣请罪。当然,朱棣看到他的态度,也就没有将他怎么样。不过第二年,朱尚炳就去世了,谥号“隐”。
朱尚炳去世后,他的长子朱志堩袭秦王爵。不知道是否真的让朱棣说中了,后来的秦藩多次出现后继无人,不得不兄终弟及的请况,不过也好在传到了明朝灭亡。
(参考文献《明史》《明实录》《弇山堂別集》《太祖皇帝钦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