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之治”这个词,搞不清楚谁是第一个喊出来的人。有人说,第一个喊出来的人,是唐明皇年间的史官吴競,在其著作《贞观政要》中,多次提到:“房杜辅相助太宗成贞观之治”“ 务尽臣下之意故贞观之治较之开皇相去悬绝者……”。也有人说,是司马光的助理范祖禹喊出来的。
在宋朝人范祖禹所写的《唐鉴》中,对唐太宗一生的功业有过一段品评。他说:
太宗以武拨乱,以二胜残,其才略优于汉高,而规模不及也。恭俭不若孝文,而功烈过之矣。迹其新,本强悍勇,不顾亲,而能畏义而好贤,屈己以从谏,刻厉矫揉,力于为善,此所以致贞观之治也。夫贤君不世出,自周武、成康,历八百余年而后有汉,汉历八百余年而后有太宗,其所成就如此,岂不难得哉!
但李世民在世时,并没有“贞观之治”这种提法。
01
公元729年,史官吴競来到洛阳城明福门之外,向唐玄宗进献了自己呕心沥血编写的史书《贞观政要》。
这部书汇集了李世民与大臣如何治理国家的方略,意在体现贞观年间的善政良治,希冀当今皇帝唐玄宗也能“致君尧舜上”。
在献书时,吴競还心怀天下,有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感,提醒唐玄宗要遵循来路、效法唐太宗李世民,用贤臣、纳忠言,择善而从。
不料,吴兢看错了人,其因上书被贬荆州。后来,又回到京城,只能做闲差,仕途上一直不如意,郁郁而欢,于天宝八年,在家中落寞死去。
吴兢命运多舛,但他的《贞观政要》一书,也好不到那去。据说,在玄宗在世时,此书有三个版本同时并存:一是正式进本,没有朝廷认可,留在集贤院或史馆而未经著录;二是进本的底本,三是底本之前的稿本。后二种,在吴兢家中。
由于吴兢因此书被贬,《贞观政要》从玄宗至顺宗四帝年间,均不见记载。多年后,《贞观政要》才被唐宪宗提及。在《玉海》卷49引《会要》中记载:“元和二年十二月(宪宗)谓宰臣曰:近读《贞观政要》…… 六年三月帝曰:尝读《贞观政要》…… ”。
这是迄今所见最早关于《贞观政要》的记载。
据说,唐宪宗跟“每有大政事、大议论”,必召史官蒋乂“咨访”。史官蒋乂“引经据典”,趁机夹带私货,推荐《贞观政要》给宪宗读。
蒋乂是谁?
没错,他是吴兢的外孙。由于《贞观政要》正式进本在集贤院或史馆,不知安史之乱后,存本如何。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蒋乂在重新整理《贞观政要》时,不得不参考家中所存的底本和稿本。
后来,这本书成为几代帝王长读之书,加之又受到有“小太宗”之称的唐宣宗的重视,随之而流向社会,经两宋、辽、金数百年辗转,各本杂相抄录,难免有出现“传写谬误”的请况。
如此,对于吴競是第一个喊出“贞观之治”的人,多少有点存疑。
但如果把第一个提出“贞观之治”的人说成是宋朝人范祖禹,多少也会让人满腹狐疑。
02
究竟谁是第一个提出了“贞观之治”的人,并将“贞观之治”作为一种历史常识,我觉得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贞观之治”给大唐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正如明朝著名思想家王夫之对唐王朝所说:“开元之盛,汉宋莫及”“前有汉,后有宋,皆所不逮”。
如此繁荣,也造就了首都长安的盛世美名。
那时候,长安城分皇城、宫城、外郭城三个部分组成。
整个城市有25条街道,东西14条,南北11条,街道两侧分布着108个坊,按照当前来说,就是108个小区。
这些坊跟当今的小区一样,外边用土墙围起。而墙外的街道,是不允许沿街摆设商铺的,要想买东西必须去东市、西市,这两个地方。
唐朝都城长安,东西长将近20里,南北宽将近18里,城墙总周长70多里(即使是明清时期的京城规模之大,周长也才40多里)。
若论面积,足足达83.1平方公里。比446年东罗马首都拜占庭大7倍,比公元800年阿拉伯首都巴格达大6.2倍,相当于西安现在城区9.7倍。
可以说,长安是当时世界最大的城市。唐长安城人口大约百万,包括百分之五的外国人,就是五万左右的外国人,是名副其实的国际化大都市。
城市之繁荣,文化之开放,却掩盖不了当时国人的经神世界之空虚。
03
经神世界之空虚,为何这样说?
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虽不一定正确,欢迎批评指摘。
中国的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就描写这一时期的故事。
《西游记》的背景至于贞观年间。唐僧前往印度取经,每到一处,总不免要炫耀一下自己是东土大唐而来。
历经千难万险,取得真经。表面上看,《西游记》是对唐僧取经的歌颂,对大唐盛世的歌颂,实际上却有深藏悲剧的主题,这个主题就是中国人经神世界的空前贫乏,贫乏得需要派出一个僧人不远万里,去天竺取得真经。用真经坐上中国意识形态的宝座,入主中国人的经神世界。
唐太宗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新,基本采用的是尊道抑佛的态度,因为在唐朝刚刚建立后,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来恢复发展生产,因此不可能让TUO离生产的寺庙、出家人增多。
随着唐玄奘从天竺带回了大量的佛经,经过翻译后,佛教在唐朝先后出现过三次高潮,分别是:武则天时期、唐肃宗唐代宗时期、唐懿宗时期。
可以说,《西游记》在喜剧的背后,撕碎了大唐时代中国人的经神世界。
富了口袋、空了脑袋,与空了口袋、空了脑袋一样,越繁荣,越空虚,在任何时候都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