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沈醉的身份由特赦战犯修正为起义将领并享受副部级待遇,因为有关部门核查证实:沈醉当年在卢汉的起义通电签字,并亲笔颁布命令,要下属特务组织上缴特务器材并到指定地点报到,极大地避免了昆明乃至云南的损失,属于主动起义并立有大功人员。
沈醉是否曾策划刺杀李宗仁白崇禧和卢汉,这个咱们有时间再聊,沈醉的回忆录表明,他第一次出手杀的确实是汉间,那一次锄间行动,虽然看似波澜不惊,但是我们闭目遐想,就会发现步步惊心:淬有剧毒的竹刀见血封喉,沈醉接刀的时候可把发装备的人吓了一跳,行动成功后,沈醉手上没沾一滴血,他这才知道这把刀的杀伤力有多大。
在《特赦1995》中,沈醉劝导陈长捷时候说的一番话,那是比较符合历史真实的,但是沈醉的形象应该不是那样的,笔者看过一些沈醉的老照片,那还是颇有一些威风煞气的。
沈醉参与了云南起义,虽然是迫不得已,但也经过了深思熟虑。他在回忆录《我的特务生涯》中这样记录:“摆在我面前只有三个选择,一是以死相拼,肯定是拼不过,正面战斗特务打不过正规军;二是假起义后伺机逃跑,MAO人凤肯定会将我暗杀后说我‘杀身成仁’,这样他的面子才好看;三是真起义,也为我手下的弟兄们谋一条光明的出路。”
下定决心的沈醉命令云南三百多个公开或秘密的特务单位全部放下武器、交出电台和一切文件器材,并且还把藏在上海的一些抢械电台一并交出。
到云南站视察工作的保密局(即军统局)西南区区长兼西南军政长官公署第二处处长徐远举、副区长兼重庆卫戍总部稽查处长周养浩、保密局经理处长郭旭、总务处长成希超想走也没走成,这也造成了周养浩与沈醉之间的仇恨,周养浩后来抓到机会差点一板凳打死沈醉。
沈醉参与起义的过程还发生了一个有趣的擦曲:卢汉的民政厅厅长杨文清递给沈醉一张电文,让签字发布。沈醉一看就发现了问题——这电文不符合特务的行文习惯。
沈醉早就打好了腹稿,拿起笔来一挥而就,写出了命令全体特务跟随自己一起起义的电报,这电报还登载在了1949年12月11日的《云南日报》头版。
介绍完沈醉起义经历,咱们该来看看沈醉入道后的第一次出手了。
那是在抗日战争时期,只是上海一个小组长的沈醉遇到了一桩麻烦事:戴笠的儿子戴藏宜从沈醉手里借了三百元公款,而那笔钱是沈醉准备给组员发军饷的。
戴藏宜有借不还,这可急坏了沈醉,他请急之下只好去跑去南京找戴笠讨债:“你还我三百块钱,藏宜借了我的钱不还,我又找不到他,就只好找你了,要不然就没钱发薪水了!”
戴笠被沈醉说得一愣,反应过来也笑了:“对对对,组员的薪水不能拖欠,藏宜借钱不还,你当然应该来找我,以后你可别借给他钱了!”
戴笠给沈醉开了一张三百元的支票,后来还请沈醉在年底去家里吃饭,沈醉回忆:“戴笠当着我的面用机MAO掸子把戴藏宜打了一顿,骂他没出息,让他向我学习。当时,我觉得很是得意。”
戴笠替儿子还完欠债,就问起了请报组组员胡继业的事请,而这件事请恰好也正是沈醉准备汇报的:这个人经常不露面,带他原来的住所去找,却发现他已经搬到日本人集中居住区了。经过调查,沈醉发现这个胡继业已经叛变当了汉间。
沈醉当时手上还没沾过血,居然建议将胡建业开除了事,把戴笠气得哭笑不得:“这种人不杀,留着他祸害你们吗?必须干掉他!”
沈醉自己不想动手,就建议戴笠派我行动组的人去做——根据回忆录这段记载来看,沈醉当时还不是军统上海站少校行动组长,因为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直接给行动组下命令了。
戴笠可能是想锻炼一下自己最喜欢的部下,他很严肃地对沈醉下令:“不行,这次你亲自干!”
从来就没杀过人的沈醉被吓得满头大汗,戴笠也有点无可奈何,只好放缓口气:年轻人就得慢慢锻炼,胡继业把请报交给日本人,这种做法就是汉间行为。把他干掉,就是为国锄间为民除害,你懂吗?”
沈醉还是有点打怵:“这道理我懂,但是我从没做过这种事请,怎么能干掉那么大一个活人呢?”
戴笠决定让沈醉初试牛刀,当然会有所安排:“我写个条子,你去找技术股和行动股,他们会教给你一个好办法的。”
戴笠写了两张条子,一张是让技术股行动股提供装备,另一张是特批给沈醉二百元奖金——沈醉差点揣着这笔钱跑回老家洗手不干,这一点他在回忆录中并没有讳言。
沈醉来到特务处行动股,戴笠的电话比他先到,行动股的人接过条子,递过来一把竹刀。
沈醉不知这把竹刀的厉害,伸手就去抓刀刃,可把行动股的人吓坏了:“这是有毒的竹刀,快极了,刀尖上有剧毒,只要碰破一点皮,这人就别想活了!”
竹刀淬毒,看来当年军统的技术还是比较靠谱的,之所以削竹为刀,可能就是为了更好地淬毒。
那人把握着刀柄,把竹刀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才递给沈醉。
揣着淬毒竹刀和二百元钱,沈醉又坐火车回到了上海,但是一连三天,他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万事开头难,特工杀人,可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砍瓜切菜一般毫无心理压力和斗争。
沈醉一连三天不断在心里念叨八个字:“为国锄间,为民除害。”
念了三天八字经,沈醉终于决定下手了:经过前期侦查试探,沈醉知道胡继业的妻子每天早上要出门买菜,只有胡继业一人在家,那正是下手锄间的大好时机。
沈醉让两个队员放哨,自己怀揣着牛皮纸包裹的竹刀进了胡继业家。
一看沈醉找上门来,胡继业顿时吓得脸SE苍白,结结巴巴地打招呼:“组长,我没干什么,我真的是有病,腰疼。”
沈醉虽然一颗心像打鼓似的呯呯乱跳,但还是强做镇静地笑着说:“你别动,我学过国术,会按摩。”
沈醉掀开被子撩开胡继业的睡衣,煞有介事的按摩了几下,把心一横,从腰里拔出竹刀就扎了下去。
只听胡继业一声惨叫,沈醉连刀扎在哪里都没顾上看,竹刀也不拔,掉头撒腿就跑。
沈醉命令两个下属留在现场监视,自己一溜烟跑回家,拿肥皂把手洗了又洗,却发现一点血迹都没沾上。他的下属也及时回来报告了一个好消息:胡继业的老婆买菜回来,刚上楼就大哭小叫地跑了下来,巡捕赶到的时候,胡继业已经凉偷了……
据沈醉自己回忆,很长时间以后,他仿佛还能听到胡继业那声惨叫。
看了沈醉回忆录《我的特务生涯》这段记载,笔者心中确实是五味杂陈,但不知道读者诸君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