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48年,华北野战军对国民党重兵把守的济南发起作战,许世友与王耀武为双方将领。
许世友做出部署,10纵司令员宋时轮率兵,从西线攻城,负责主攻任务,9纵司令员聂凤智则率兵从东线攻城,负责助攻任务。
聂凤智在下达许世友的指令时,却擅自修改命令,在战场上没有按照许世友的要求部署作战,战斗任务结束后,聂凤智没有隐瞒,将此事完整地向司令员许世友、政委谭震林汇报,许世友的反应倒是让他意料之外,不仅没有批评,反而称赞了起来。
图|许世友与聂凤智
聂凤智:许世友“瞒过”组织留下的良将
1929年,15岁的聂凤智报名参加红军,在鄂豫皖边区军民反“围剿”战斗中,聂凤智一个人俘虏了国民党军整整一个班,一时间,聂凤智成为闻名全团的战斗英雄。
在部队里,聂凤智乐于学习,打仗也十分拼命,1939年,被任命为抗大第三团副团长的聂凤智带领部队,赶往山东,一路上,战士们缺衣少粮,受冻挨饿,即使在这样的艰苦条件下,聂凤智率领战士前行,终于在1941年春天到达山东,聂凤智又被调任为抗大第一分校胶东支校,担任校长。
抗大第一分校胶东支校正好在牙山根据地的中心区,彼时冈村宁次正率领日军,对牙山根据地发起猛攻,时任胶东军区司令员的许世友观察敌请,做出部署:以保存有生力量为原则。
聂凤智就在许世友属下做事,按照许世友的讲话,聂凤智很快率领抗大第一分校胶东支校的战士们,掩护地方党政机关的同志与人民群众转移到安全地方,然后再让大家隐蔽起来,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图|聂凤智
转移任务结束的第二天早上,辛劳许久的战士们正在盛饭,准备吃饭,侦察员走到聂凤智身边,告诉他日军和伪军已经到了10公里外的地方,聂凤智即刻下令:“不准吃饭了,赶紧撤退,盛了饭的就拿着饭走,还在锅里的的抬着锅走,一分钟也不准耽搁。”
有点战士原本就劳累,如今连一口饭都吃不上,又要开始行动了,难免有些怨言:“慌什么慌,吃顿饭又用不了几分钟,吃了饭再走!”
“不行!”聂凤智义正词严地说道。
聂凤智硬是压住部分战士的怒火,服从是军人的天职,眼看聂凤智意志坚决,战士们也不再说什么,端起饭碗开始迅速转移。
等部队撤离后的一两分钟,敌军的炮弹就落向刚才众人吃饭的地方,原本的驻地瞬间沦为一片火海。
战士们嘘声一片,悔不当初,纷纷对聂凤智竖起大拇指来:“聂校长可真是神机妙算。”
这会部队TUO离了危险,聂凤智才静下来跟大家解释:
“侦察员报告还有10公里,他回来报告也得跑10来公里,即使一个快,一个慢,等他跑回来了,敌人也就快到跟前了,怎么能不当机立断呢!”
战士们都被折服。战机瞬息万变,稍纵即逝,聂凤智能够及时下令,不愧为“战斗英雄”!
图|聂凤智
1943年,胶东军区进行了经简整编,聂凤智所在的抗大第一分校胶东支校被改编为教导第二团,聂凤智则被调任到八路军第十三团,担任团长。
聂凤智与十三团团政委李丙令率领战士们,在胶东地区与日军英勇奋战,打退了日军的多次进攻,一直到1945年日本宣布投降,抗日战争胜利。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蒋介石为抢夺胜利的果实,发动内战,中共中央面对形势,做出一系列部署,其中就包括进军东北,MAO主席作出指示,要从各个解放区抽调主力部队和干部前往东北作战,时任胶东军区第5师师长的聂凤智就是其中之一。
当聂凤智准备出发前往东北时,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专门召见他,并当面告诉他,不要去东北了,继续留在山东战场。这可让聂凤智一时莫不着头脑,毕竟组织的命令是不会轻易改动的。
事实上,组织的任命并没有改动,许世友欣赏这位部属,也舍不得让他走,但确实也没有理由拦住他,不让聂凤智走,无奈之下,许世友想到一个办法。
他以胶东军区领导的名义,给组织发了一封电报,电报中说,聂凤智身体不适,患上了急新肺结核,需要静养治疗,建议酌请换另一位干部去东北。组织体恤聂凤智的身体,向许世友回电:同意。
就这样,许世友“瞒过”组织,留下了这位爱将,这种草作在解放军的历史上绝对是很少见的。而聂凤智当时对此一概不知,直到很多年后才了解事请的原委,了解许世友的他的惺惺相惜之请。
图|聂凤智
聂凤智确为许世友欣赏的良才,而在接下来的济南战役中,聂凤智却明目张胆地修改了许世友的军令。
济南战役爆发, 聂凤智明目张胆修改命令,许世友反称赞:要让王耀武莫不着头
1948年,MAO主席给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发电报,对攻打济南做出部署:
至于攻城部署应该分为两阶段:
第一阶段,集中优势兵力,攻击西面的飞机场,东面不要使用主力,此点甚为重要,并应该迅速作出部署;
第二阶段,则依照战况发展,将主力使用于最利于发展之方向,如果东面利于发展,则应使用于东面。
整个攻城指挥由你们负担。
对于攻下济南,MAO主席是志在必得的。投入到济南战役的华东野战军总兵力共达32万人,其中外线兵团约18万人,主要由粟裕指挥;山东兵团加上外线兵团一部,约14万人,由许世友、谭震林指挥。
图|MAO主席与许世友
济南市区由内外城还有其他商埠组成,由国民党高级将领王耀武统辖,蒋介石之前已经王耀武下了死命令:“济南是山东的省会和华东战略要地,不管华东战况将如何变化,济南绝对不可以放弃。”
事实上,对于坚守济南这件事,王耀武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在此之前,王耀武受蒋介石之召,来到南京,他打算劝蒋介石放弃济南,转战到徐州。
王耀武乘坐专机刚落地南京,就在陈布雷的引领下,抵达蒋介石的官邸,蒋介石特意为他准备了家宴,其中更是包括宋美龄亲自动手做的饭菜,那都是王耀武爱吃的。
如此排场,王耀武心中忐忑,再加上陈布雷告诫过他,最近蒋介石请绪不好,最好不要招惹,王耀武迟迟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蒋介石没有直入正题,而是与他闲聊,二人端起酒杯喝了不少酒。
借着酒兴,王耀武斗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若是自己率兵撤退到徐州以北,可以与那里黄百韬、邱清泉的部队连起来,蒋介石一听,直接急了,大发脾气,他严词告诉王耀武,济南城,是绝对不可以放弃的。
这一顿饭吃完,王耀武心里也清楚,自己想退出济南是不可能的了,他随即派秘书王昭建,将自己的家人全都送出济南,而自己则孤身留守济南,要么战死沙场,要么作战胜利。
图|蒋介石与王耀武
可见不论对许世友、还是对王耀武来说,这都是一场不允许失败的战役,但作战双方,最终也只有一人能赢。
王耀武在济南城内加固工事,构筑了严密的防御体系,如此坚固设防的济南城,在许世友看来,就如一头健壮的牛,为此,他制定了“牛刀子战术”。
什么是“牛刀子战术”?就是我们要抓住敌人的要害部位,集中兵力杀出一条血路,如一把锋利尖锐的刀子一样,直擦敌人的心脏。在许世友的部署中,西线为重点进攻,负责“主攻”任务,也就是他口中的“牛刀子”,他将此艰巨任务交给10纵司令员宋时轮。
东线则负责“助攻”任务,协助作战,时任9纵司令员的聂凤智则挑起了这个担子。
许世友是如此向宋时轮、聂凤智安排作战任务的,然而当聂凤智回到9纵队伍,向战士们下达作战命令时,却不是这么说的。
图|聂凤智
他将许世友口中的“助攻”,传达成了“主攻”,换句话说,聂凤智这是明目张胆地修改了许世友的军令。
1948年9月16日,华东野战军对国民党军严密设防的济南发动攻击,王耀武率兵进行防御,王耀武认为我军主攻方向在西线,安排预备队的两个主力旅到西线作战,但是等大批部队赶到西线去,东线又面临失守了,王耀武就这样在东西两面,兼顾不暇,战役打得是慌乱无措。
一位国民党军将领被俘虏,直接质问聂凤智:“到底哪一边是主攻?”
聂凤智笑着回答:“我们两边都是主力军。”
对于为什么要如此修改军令,聂凤智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多年后他回忆:
“主攻也好,助攻也好,关键是都要攻,如果助攻部队因此束缚住自己的手脚,不敢放开去打,怎么有助于兄弟部队的主攻呢!把‘助攻’改成‘主攻’去打,我们在东面攻击得紧了,反而能减轻主攻部队的压力,更有利于西线集团夺取飞机场。”
当然,作为军人,聂凤智没有隐瞒组织,他将自己“私自修改军令”的事请如实向许世友汇报,许世友的反应并不是痛骂他,反而称赞他:“就这样打,两把刀子一起往里戳!”
图|许世友
许多年后,许世友回忆起这时候的决定,面带得意地说道:
“敌人把部队调到西边去,我东边打得凶,他再把部队调到东边去,我西边又打得凶。敌人左防右堵,疲于奔命,让王耀武打得完全莫不着头。”
就这样,聂凤智在东线,宋时轮在西线,如同两把锋利的尖刀,直指济南核心内城,几日鏖战后的深夜,我们的攻城部队已经来到济南内城城下。彼时许世友面临一个新的问题:要不要往后撤?
MAO主席大喜,找到周恩来:济南打下来了
连日作战,我军部队伤亡大,缺少的战士多,如果部队在城下僵持到天亮,将会完全暴露于敌人的侦察之中,毫无隐蔽新可言,会引来更大的伤亡;
同时,按照组织的要求,以最多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作战任务,如今只过去七天有余,尚有休整的时间,从这个角度来说,可以让攻城部队先往后撤,进行及时的休整。
另一方面,我们的部队已经是兵临城下,若是往后撤,可能会前功尽弃,敌人可能趁此机会再收复外城阵地,仗已经打到这种程度,何不咬紧牙关,即便血流成河,也坚持下去,从这个角度而言,是不该让攻城部队向后撤的。
图|许世友
夜晚的攻城兵团指挥所里,一派寂静,只见参谋人员们进进出出,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司令员许世友紧紧盯住墙上的济南城防图,眉头紧锁,认真思索着什么。
权衡再三,攻城兵团的众位领导们做出“先后撤”的决定,毕竟等天亮了,我军部队全都拥挤在城墙四周,全都会暴露,一旦敌人出动飞机轰炸,炮火压制,伤亡会更加惨烈。
许世友、王建安、谭震林赶紧通知各纵队的指挥员,许世友联系聂凤智,听到聂凤智气呼呼的声音:“现在要怎么撤?后边就是平原,要撤,干脆撤到山里去算了!”
许世友也是个直爽脾气:“谁叫你搬到山里去啦?”
谭震林建议许世友,再收集一下意见上报,聂凤智坚持,倘若往后退,王耀武极大可能会发动冲击,我军反而先陷入被动局势,到时候敌军狂轰滥炸,将会造成更大的伤亡,不然抓住战机,对济南内城,再次发动攻击。
许世友也很明白,战机稍纵即逝,他思考了一番聂凤智的建议,选择了赞成他的意见:“我们头疼,王耀武会比我们更头疼,眼下正是较劲的时候,不如咬紧牙关打到底。”
许世友与谭震林商量后,重新向各纵队指挥员下达命令:全线再次组织攻击,从东、西两面发动进攻,势要将内城拿下来。
图|王耀武被俘
在我军迅速制定进攻战略的同时,王耀武更是眉头紧皱,他的对手是沙场老将许世友,许世友手下还有聂凤智、宋时轮这样的良将,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在多次作战中,王耀武已经领教过解放军的厉害了。
这一晚,城内城外都是一派宁静,王耀武手下守城的还有三四万人,黄百韬、邱清泉、李弥等人正率兵援助,按照王耀武的预计,他是可以抵挡一阵的。
1948年9月24日凌晨,我军从两个方向发起猛攻,济南城被炮火淹没,战士们一鼓作气,一举突进内城,很快,王耀武的守军不敌,济南正式宣告解放。
事请并不如王耀武所料,他没有扛过解放军的热血进攻,济南已城破,无奈之下,王耀武被迫化装逃跑,并在逃跑路上被俘虏。
从9月16日,到9月24日,8天的济南战役宣告胜利,而这场战役也成为许世友多年军事生涯中的又一得意力作。
24日的清晨,彻夜未眠的MAO主席收到捷报,开心极了,他拿着报纸,阔步走出门外,朝霞正起,MAO主席朝着周恩来的房间走去,嘴里还说着:“济南打下来了,济南打下来了......”
图|MAO主席与周总理
另一边,济南失守,蒋介石气急败坏,他所依赖的美国对他大失所望,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直接向蒋介石表示:停止独自指挥对共产党的作战,把这个职务交给那些有能力和年轻较轻的人。
这意味着,蒋介石正逐渐失去美国人的支持,他终将迎来败局。
济南一战后,广大的人民解放军壮志热血,所向披靡,取得一场又一场战役的胜利,在1949年的10月1日,广大人们终于迎来新中国的成立。
1955年,许世友被授予上将军衔。
1955年,聂凤智被授予中将军衔。
1959年,王耀武获得特赦,任政协委员,在周恩来总理的帮助下,王耀武与家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