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后,嫂姐出外干活时,就将辫子高高挽起,给村里人留下许多的遗憾。等傍晚回到家,
才松开,舒舒展展地吊下来。我还爱看嫂姐梳头,总是偷偷窥探,那辫子松开时瀑布一样,
能给人许多的遐想。每次梳头时,嫂姐十分专注,头微微偏着,双手手指在脑后灵活地动弹,
好似入迷地反弹着琵琶,把全部的深情都寄托到手指上了,等梳到辫梢时,身子一侧,轻巧
地将辫子拉到胸前,扎根红头绳,“刷”一声,重又甩到身后去。那动作,熟练、大方而又
好看。我看着看着就失神了,往往是嫂姐从镜里发现我,回头含笑努嘴,我才有所醒悟,羞
愧地逃到一边去。
一天晚上,我梦见嫂姐的辫子没有了,从梦中哭醒过来,骨碌下炕,顾不得夜色的深沉,
前去敲嫂姐的屋门:“嫂姐,你的辫子还在吗?”嫂姐被我从熟睡中唤醒,点亮煤油灯,披
衣下炕,开了屋门。在微弱的灯光下,我看到嫂姐的辫子还是那样长,慌张的心才安定下来。
“牛娃,你咋了?”嫂姐不解地问。“我、我……梦见你的辫子没了。”嫂姐听后笑出了声,
伸出双手暖我冰凉的脸蛋,说:“憨娃,比你哥哥还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