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到了晚上,我那不听使唤的手,又
忍不住去摸嫂姐的辫子,可是,我摸到的不是辫子,而是嫂姐的脸颊,她象被针扎了一下,
忽地一颤动,坐起了身。当她明白过来后,轻轻叹了口气,重新躺下了。我的手缩回了被窝,
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羞愧,用牙使劲咬刚才伸出去的手指。我尝到了一丝苦咸的味道,是血,
手指被咬破了。第二天,我见了嫂姐,有股说不出的窘迫,她也显得很惶惑,张口说话前,
脸就先红了。这时,我把被子和枕头搬出嫂姐的屋子,她没阻拦,低着头叮嘱我:“自个关
照自个,晚上盖严实,不要冻了。”
等嫂姐的辫子长长了半尺时,我从中学毕业了,其他功课不出色,唯独图画,先生赞不
绝口。这样,我对画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先生的引荐下,我顺利考进了一座大城市里的
美术学院。这一消息,使整个村落都喧腾了。我们那儿方圆几十里,据老人说,古时候出过
一个举人,也说不清是哪个朝代的,村里的人总是挂在嘴,引以为荣。他们听说大学生相当
于过去的状元郎。那种骄傲和自豪是难以言述的。“傻子家发了,坟里好脉气哟!”“听说
了吗,牛娃要去京城,那是皇帝住过的地方呢!”“咱这搭风水转过来了。”“杏子总算苦
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