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在等级制所形成的权力结构中处于绝对的受害者位置。二年级是一年级的加害者,同时,二年级也是曾经被三年级霸凌的受害者。最后,三年级隐退为高考前不再参与霸凌的旁观者,他们同时也成为了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加害者。(李银智《通过高年级和低年级之间的等级文化对校园暴力体验的研究》)
当一个学生进入校园,他/她必将经历“受害-迫害-旁观”的过程,几乎无一例外。受害时只能默默忍受,而当自己成为前辈后,又忍不住将暴力循环在下一批人身上。
“在学长来锻炼之前,我必须准备好零食和饮料,新生还得用抹布把学长大衣上的灰尘全部擦干净。在准备时间不足的请况下,来不及吃午饭的请况是很常见的。但即使我们很努力地准备,难免还是会漏掉一些东西,这会被学长狠狠教训。6个新生中有1个人犯错,6个人要连坐受罚。”(受访者金道贤)
“第一次惩罚后辈时,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复杂请绪。我对自己感到失望,又同时有一种获得权力的优越感。最后留下的请绪,是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接近后辈的失落感,以及对后辈施暴的罪恶和内疚。”(受访者崔佑镇)
甚至遭遇霸凌的学生,在转身成为霸凌者之后,仍然会为这套秩序的合法新辩护,认为前辈对后辈的暴力是理所当然的:每个人都是这么忍过来的,凭什么我的后辈不用经受我曾经的痛苦?
受访者在第一次遭受霸凌时认为这是错误的。但他们逐渐习惯了所属群体的等级文化,久而久之,他们认为这种文化是理所当然的,也无法识别由等级文化造成的暴力是错误的。一旦接受了这种观念,受害者会认为前辈的暴力行为是由于后辈做得不好造成的。也并非所有受访者都保持沉默。然而,当他选择反抗时,身边却没有人帮助他,事后他只好继续忍受前辈的暴力。(李银智《通过高年级和低年级之间的等级文化对校园暴力体验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