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常州日报
唇齿留香 / 秋实
大年三十拆猪头
年关将近,岁末年初的时候,最能勾起我对年味憧憬的,无疑是小时候母亲在大年三十拆猪头的场景了。
一到腊月,年味一天浓过一天,大人们开始忙着安排年货,养了小半年,长得膘肥体壮的年猪贡献了年货的大头。杀猪佬这个时节是最忙的,早早地被各家约好了到日子上门服务。圈里的猪提前饿了一天,在嚎叫着被几个大人揪着耳朵放倒后,按住了用麻绳攒住四蹄,搁在宽宽的春凳上,猪头耷拉在春凳的一端,杀猪佬在底下放一个撒了盐的盆子接血,方便待会儿做血豆腐。只见他卷起袖子的胳膊肌肉奋起,一只手捏住猪嘴巴不让它挣扎,另一只手攥住牛耳尖刀贴着猪脖子干脆利落地捅下去,猪猡在嚎叫声里挣动几下后渐渐没了动静。通常这个时候,父亲会点燃几张纸钱念叨几句“六畜兴旺”之类的话,乃乃总是把我们从宰杀的现场拉走,不让我们呆在那里看这个血腥的场面,说是怕给血腥气冲到小孩子。
宰杀好的猪被杀猪佬用一块卷曲着的刮刀边刮边浇开水烫去猪MAO,冒着腾腾热气的肉被分成一块块搁在竹圆匾里。自家要好的亲戚家安排着各送去一块,剩下的则被母亲用盐仔细地抹上一层后塞到洗得干干净净的瓮里腌上,春节的时候时不时拿一块出来招待客人用。
猪头和猪尾巴是一定要仔细处理好的,因为它们还承担着大年夜接福祭祀的用处。那时候谁家大年夜的接福用不上猪头三牲就意味着家里的光景比较惨淡,所以努努力哪怕借也是要借一副猪头回家充门面的。
猪头肉好吃,但处理起来非常麻烦,猪眼睛和猪耳朵等疙里疙瘩的地方长的MAO又多又细又密,杀猪佬的刮刀总是弄不干净。父亲这时候就会拿出松香点燃融化成汁滴在这些细MAO上,待冷却后一撕,就能连根拔起一大片了。不过松香比较贵,还不是总有,我记得也用沥青烧融了代替过的,效果与松香一样。就是沥青烧起来烟大,味道还很臭,粘完MAO以后的猪头上总是残留一股异味,洗多少次都下不去,再加上传说有毒新残留,后来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就没人愿意用了。有那更隐蔽不容易粘掉的细MAO,就非得用夹子一点点地夹掉才行,所以处理一个猪头往往得花费小半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