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劝说他接受我的催眠咨询。我告诉他,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事,可能因为心理的防御机制,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在我们的意识层面遗忘了。
但它还存留在我们的潜意识里,影响着我们的思想、行为和请绪。
也就是说,会不会有这样一件创伤新事件被他遗忘了,而他的躯体和请绪还清楚地记得。
“如果你因为不了解催眠而感到害怕的话,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下次咨询的时候先体验一下催眠,再考虑接受,还是拒绝。”我用真诚的目光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最后,他答应考虑一下。
这个考虑的时间很长,大概一个月后,大陈才再次过来咨询。
2019年6月,大陈第三次来时,臂上带着黑纱。他告诉我,父亲已经走了,不用再受折磨了。他前一天刚去公证处,公证了自己的遗嘱。大概意思是:如果他病重到无法医治,一定不要过度医疗,让他平静且有尊严地走。
他释然地笑了笑说:“有了这个东西,既能让我活得安心,将来也不会为难儿子。”
通常病人能倾诉自己的不愉快,并能从更大更远的观点来洞悉这些事,总会进步很多,但大陈没有。
他告诉我,他仍然深受焦虑和痛苦的折磨,他还是怕黑,时常胸痛。因此,他答应尝试一下催眠治疗。
4
我用渐进式放松法,将他导入催眠状态,再用光照法深化催眠。他的全身在松弛安详的状态中慢慢放松了下来,随着我的口令,我能感觉到他已进入到适度的催眠状态。
我用催眠回溯技术,让他的思绪自由地漂浮。他反应胸口很痛,面部肌肉开始抽搐。我问:“你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了姆妈。她快死了……她快死了……我却没有救她……”说着,他大哭起来,越哭越凶,还用拳头拼命捶打躺椅。
我知道,我既要让病人充分宣泄请绪,又要把握好度。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紧张,心脏在急速地“怦怦”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