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椅子背上靠了靠,微微抬起头,目光似乎在半空中搜寻着能帮助他的力量。过了会儿,他说:“没办法呀!很多事是很无奈的。能看着家里的烂摊子不管吗?心里过不去,也怕被人指责呀!”
“能跟我谈谈你记忆中最痛苦的一件事吗?”
“和女朋友分手。在北京时,我谈了个当地的女朋友,说得上是请投意合。因为要回老家,我们分手了。”说到这儿,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我还是观察到那儿升起的些许水雾。
“那天她哭得很伤心。她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回老家?为什么不能用其他方法解决呢?比如多寄一些钱、给父亲请一个保姆、多回家看看或者请一段时间假。”他顿了一会,自问自答:“我也不知道。就觉得不回家,良心会过不去。”
“良心过不去”这句话总感觉在给我什么信号,我提问、倾听,努力地收集信息,试图找到那个导致他疾病的相关事件。
答案会不会在他的童年?大成在会谈中好几次说道“没办法、无奈”这两个词。他无力去改变现状,无力去觉察内心的感受。这会不会和他童年的成长经历有关?
2019年5月8日,第二次会谈,我尽量不着痕迹地引导他谈童年的经历。由于大陈对童年的事记得出奇的少,他记不得童年有什么大的心理创伤,足以造成今日的恐惧,我建议用催眠来追踪。
我告诉他,催眠是帮助病人找到遗忘事件的绝佳办法。它并不像文学作品、影视作品里描绘的那样神秘,只是一种集中注意力的状态,但它能成功地让病人追溯到童年,回想起早已遗忘却对现在生活投下音影的经历。
即使我大力推荐,大陈还是表现出了抗拒,觉得害怕,没有同意。
3
为找出心魔,我们深入地探讨了他的感请、思想和梦境。他告诉我,连续几天他总做同一个噩梦。
在梦中,浑身擦着管子的父亲总是突然坐起来,指着他骂:“你以为舍得为我花钱是孝顺,其实是在花钱给我买罪受,你妈还在天堂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