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街道安排符国仟的妻子到一家钢厂当工人。她在钢厂表现很努力,经常获得“先进工作者”称号。
“这是自保,不然一家子过不下去。”符国仟的大儿子符胜利说。
在符胜利的记忆中,小时候生活“非常困难”。即使到春节,母亲也没钱买定量供应的白菜和肉。为让孩子们吃上一顿饺子,母亲用六棵白菜的购物券,换别人两棵白菜。她再买点白菜帮子和猪油渣做饺子馅。
符胜利读完小学三年级就辍学,靠捡煤核、卖冰棍以及摆小人书摊赚钱补贴家用。
他的父亲符国仟,是母亲一直不愿提起的人。母亲常常告诉孩子:“有人问你们的爸爸是谁,你们就说没有。”但符胜利常在半夜听到母亲的哭泣声。有时,他还看到母亲借着月光,抚莫父亲的照片。
而符胜利,因为父亲,也没少和别人打架。他的身上,留有多处伤痕。
“文革”开始后,符胜利与母亲一起,将父亲的物品全部埋在家附近的河滩中,“像特务一样”。那段时间,夜里母亲一听到外面有动静,就会立马坐起来,问他家里还有没有父亲的物品。
“我有苦说不出,也没人听我说。”说起这段历史,66岁的符胜利一次次掉眼泪。在一家小饭馆里,他自斟自饮,灌了几瓶啤酒,几乎不停地说了三个小时。
父亲符国仟,则静静地看着儿子。其实他根本听不到儿子在说什么。看到儿子掉眼泪,父亲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儿子。他还帮儿子倒满酒,甚至出门给儿子买烟。
儿子特意为父亲点的红烧肉,父亲也没吃几块。这本是他最爱吃的。
符胜利长大后,在街道安排下,到一家工厂干活。那时,他的父亲符国仟早已释放,不过符胜利和母亲根本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可是父亲的影响依旧在。一次征兵,体检全部合格,但政审没过关,符胜利失去了当一名军人的机会。在工厂,他的工作得到领导认可,早早提干,可一直不能担任正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