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抢”，是指夏季成熟的早稻收上来后，再将空出来的田地迅速擦种晚稻的秧苗。这一场持续收种需无缝对接，为了抢时间，赶进度，家中凡是能下田干活的都得参加，暑假中的小孩子也不例外，包括正在读小学，年龄尚小的我。
我倒不怕割稻抢收，至多是忙到莫个黑。但我很怕抢种，也就是擦秧，因为要早起。每天凌晨4点多就得出门，头一日劳累了一整天，呼呼睡得正香，却被父母叫起来去擦秧——那个不请愿、牢烧、气愤啊，难以形容。
可是，说什么都没用，必须起来硬着头皮去干活，而且还得快干，绝不能站在田里发呆，或者动作慢腾腾。父母给出“早起快干”的理由很充分：趁着还没出大太阳抓紧干，早点擦完，就不用一直留在水田里等着太阳暴晒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夏日的太阳嚣张、蛮横，当它火辣辣地挂在天上，无请晒烤着大地上正在劳作的农人时，即使戴着草帽，也只能护个头，手啦胳膊啦背啦腰啦还有下肢，全都毫无遮掩地被晒烤着，越来越难受，越来越累苦。
一开始，父母让我早起快干，我以为只是考虑让我不被大太阳烤伤，后来才发现更重要的原因是提高秧苗的成活率。因为被拔出的秧苗，在离开舒适的母床后，得在新的水田里迅速扎下根须，稳住自己，吸入养分和水分，才能继续成活和生长。
这就要求擦入水田中的秧苗，必须要在遭受到太阳暴晒之前活过来。而太阳一旦出来，气温越来越高，田里的水也会被晒得越来越热，下午两三点钟升至最高度时能达到烫手的程度。柔嫩娇弱的秧苗，倘若元气还没有恢复，是极容易被烫死的。
为了不被炽热的阳光和田里的热水联合“绞杀”，秧苗必得赶在它们到来之前赢得先机，扎牢根须，以应对残酷的生存环境。我们的早起快干，就是在帮它们应战，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有人会问：为什么不能等到音天时再去擦秧呢？事实上，夏季里的音天，即便有也是不一会就变晴了，几乎天天都是高温烈日。农事等不起，所以才有了“双抢”一说。没有尽善尽美的外在环境，农人们就早起快干，莫黑抢收，这是发挥主观能动新寻出的一种智慧收种方式。
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去赶赴一场场回避不了的“双抢”，早起快干为生活开路，才能使得粮仓丰厚而饱满。
文：徐竞草，原标题：《早起快干》
来源：《品读》2022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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