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拌金瓜是母亲的拿手菜。地里长的金瓜在屋子前的水泥地上排定,像列兵的队伍。烈日下它们享受着暴晒而毫不动容,所以我一直觉得,这金瓜是最坚忍的一个菜,不像别的菜,很快就蔫了或是干了。
母亲取了一个金瓜,去掉里面的瓤,切成一片片,灶台上大锅里的水已经烧开,徐徐地放入,再用筷子将它们沉在水中。这也是一直让我园羡的,城市里不可能有灶台,也没有那么大的锅,没放多少食材就满了。金瓜被取出时已经松软,放入冷水中,用手去扒松软的丝。不知不觉,竟放满了一个大碗。
金瓜丝
再一番草作,原本看起来不起眼的金瓜丝,在碗里泛着油光,掺杂着碎小的葱花,黄绿相间,偷着一股麻油香,我已经控制不住地拿起筷子就往上挑了。
我常拍马批地和母亲说,你做的凉拌金瓜,绝对要比饭店里做得好。母亲笑着说,你只会说。
每年,因为我喜欢吃,母亲总在院子里种满了金瓜,一眼望过去,就是好几十个圆滚滚的金瓜躺在地里。
金瓜
每次,我回上海时都会带上几个金瓜。每次,家里的桌上都有一盘凉拌金瓜,盘子是越换越经致了,凉拌金瓜还是一样的味道。
越过凉拌金瓜,我还看见了母亲鬓发间的斑白。我搛了一筷金瓜丝往嘴里塞,连连说,好吃,好吃。母亲说,好吃就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