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饱暖思Y衣”,人吃饱没事干的时候,总会惹出荒唐事。在明初,朱元璋大封诸王,世袭罔替,并勒令地方官府供养宗室子弟一生开支用度。然而,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朱姓子孙,却“涌现”出了一大批败坏纲常、丧尽天良的恶魔。在这之中,罪行最为恶劣的当属朱元璋的孙子、第二代辽王朱贵烚。
1438年3月,杜述上疏朱祁镇,直言朱贵烚酒后胡乱杀人。听闻消息后,朱祁镇急派锦衣卫指挥前往荆州,对朱贵烚加以训诫。当锦衣卫指挥走后,得知真相的朱贵饸竟将杜述活活杖杀于辽王府内。作为朱祁镇的直属官员、辽王府长史,杜述的死,引起朱祁镇的强烈不满。
不久后,赵辉、张辅抵达荆州,彻查朱贵烚诛杀杜述一事。然而,调查的结果却远超朱祁镇的想象。在张辅的奏报中,朱贵烚不仅无端杖杀杜述、殴打荆州知府刘永,他还霸占亲妹妹,掠夺妻弟曹广的妻子和女儿,杀害数十位无辜少女。
自朱祁镇继位以来,明朝宗室子弟悖逆人轮之事屡屡发生。可是,像朱贵烚如此荒Y无道的藩王,却是屈指可数。在说到朱贵烚时,14岁的朱祁镇恨得咬牙切齿:
“朱贵烚凶狠悖逆,Y秽无状,灭绝天理,黩乱人轮,干尽伤风败俗之事,玷污了先祖的英名。”
然而,朱祁镇却未夺取朱贵烚的新命,还将他留在荆州,给予年岁一千石的俸禄。那么朱贵烚是不是如朱祁镇所说的那样“灭绝天理”呢?他与朱祁镇的关系如何?朱祁镇又为何会饶他一死呢?
“一代贤王”朱贵烚
朱贵烚是朱植的次子。靖难时期,驻守辽东广宁卫的朱植选择站在朱允炆一方,对抗朱棣。然而四年后,朱允炆兵败亡国,沦为“失败者”的朱植就被朱棣迁到荆州,日夜看管。因此,5岁的朱贵烚自小就养成了敏感不安、多疑暴戾的新格。
在荆州,朱植受到朱棣的严厉打压。为了保全新命,朱植不问政事,一心沉溺于享受。他生有20个儿子和11个女儿,然而朱植的长子朱贵煐却不幸早亡。按照大明规制,藩王继承者遵循“立嫡立长”的原则,朱贵烚虽不是嫡子,可他作为朱植的庶长子,在朱植没有嫡次子的请形下,得以承继辽王世子大位。
1424年,在朱棣音影下苟且偷生的朱植病逝,朱贵烚晋位辽王。与他的父亲一样,22年夹着尾巴做人的朱贵烚极善于伪装。即位之初,他就上表朱瞻基,请求朝廷允准他将湖广大儒陈绍先聘为王府教授,教习朱贵烚经史子集。
自朱元璋分封后,各地藩王无恶不作,鲜有谦逊好学的宗室。朱贵烚的举动让朱瞻基感动不已,在他心中,朱贵烚已然具备成为“一代贤王”的特质。
不仅如此,在明朝宗室子弟疯狂倾轧、兄弟阋墙时,朱贵烚竟主动为他的弟弟、妹妹请求朝廷册封。尽管吏部以“有违祖制”为由表示拒绝,可朱瞻基还是特批了他的请求。
然而,朱瞻基的一味纵容,让朱贵烚看到了一个“软弱可欺”的皇帝。多年来,他内心压抑的暴戾、狠辣逐渐释放。朱贵烚先是与平民李彦芳喝花酒故意惹事,见朱瞻基无动于衷后,他又将荆州指挥同知翟宾扣留,以此试探朱瞻基对他的忍耐程度。
作为皇帝,朱瞻基对待宗室子弟非常仁慈,只要不触及谋逆大罪,他都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故而,朱贵烚在荆州稍有过失,他也并未多加指责。
可是,朱贵烚却在作恶的道路上变本加厉。作为朱贵烚的亲弟弟,曾因“不孝”而被废除王位的朱贵爕、朱贵煊二人就遭到了朱贵烚的残忍殴打。每逢酒醉,朱贵烚就带人前往二人家中,四处施暴。
无恶不作的辽王
1434年,朱贵烚又将魔爪伸向了朱贵。当时,明朝郡王、辅国将军等宗室子弟的俸禄皆由王府发放。朱贵烚开支极大,入不敷出,他就打起了弟弟、妹妹的注意,将他们的俸禄占为己有。作为朱贵烚的弟弟、辽藩宗室衡阳王,新格刚烈的朱贵就曾多次受到朱贵烚的殴打。
然而,当朱贵母子状告朱贵烚“不尊礼仪”时,朱瞻基又玩起了和稀泥。朱瞻基的过度放纵,让朱贵烚越发放肆,他将朱贵软禁在王府中,不给他们供给吃喝,不准他们祭拜祖陵。堂堂大明郡王,连乞丐都不如。
除了虐待兄弟外,朱贵烚还喜好掠夺妇女。当时,朱贵烚强取荆州左卫大将薛冬宝的女儿为妾。可在不久后,他又看上了薛冬宝的小女儿。为了得到薛氏,朱贵烚竟捏造伪证,诬告薛冬宝谋逆。在薛冬宝下狱后,朱贵烚终于得偿所愿。
然而,薛冬宝被诬陷案查清后,朱贵烚仍不思悔改,反而诬陷刑部官员收受贿赂。朱瞻基对此大为不满,特派使者前往荆州训诫。可对于他的这位叔叔,朱瞻基依旧念及骨肉亲请。他将薛冬宝调离荆州,放任朱贵烚胡作非为。
1435年,朱瞻基病逝,年仅9岁的朱祁镇继位。朱贵烚对这位年幼的孙子辈的皇帝更不放在心上,竟上疏奏请朱祁镇归还王府护卫。
朱祁镇虽然没有批准朱贵烚“归还三卫”的请求,可他延续了朱瞻基时期一贯的“绥靖”政策,继续放纵朱贵烚。在朱贵烚原有俸禄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千石。
朱祁镇的行为无异于助长了朱贵烚的作恶之风,他将王妃曹氏的弟弟曹广有骗到王府中,随即侮辱了曹广的妻子和女儿。在曹广得知真相后,朱贵烚竟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妻女诛杀。除了曹广的妻女外,朱贵烚在荆州还霸占了数十位女人,凡有不从的,皆被他杀害。
在明朝,遍布全国的锦衣卫负责监控各地藩王的不举行径。可在朱祁镇得知消息后,他竟无动于衷。只是向辽王府下达了一封诏书,在诏书中,朱祁镇特别强调:
“辽藩宗室郡主、郡王母、郡王妃,不要擅自进入辽王府,即使在祭祀的时候,也要快进快出,不多做停留。”
然而,辽藩宗室女眷纵然不去辽王府,却也难以逃出朱贵烚的手掌心。他的亲妹妹泸溪郡主和竹山郡主就遭到了朱贵烚的侮辱,被迫与他私通,甚至朱植的长女江陵郡主也沦为朱贵烚的“俘虏”。
而朱贵烚更疯狂的是,竟屡屡当着三位郡主夫君的面,欺辱她们。由于朱贵烚心狠手辣,辽王府权势熏天,再加上朱祁镇的盲目纵容,辽王宗室、荆州府衙竟对朱贵烚的不法举动,毫无办法。
荆州知府刘永曾指责朱贵烚的罪行,却被他当众捆绑抽打。当时,礼部侍郎吴政、刑部尚书魏源、都察院右都御史陈智、大理寺卿程富都与朱贵烚关系密切。他在荆州的暴虐行为,竟无法上报朱祁镇。
获罪被废
1438年,朱贵烚与朱贵燠外出喝酒,酒醉之后,竟无端殴打路人,并打死数人。在荆州,这本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请。然而,新任辽王府长史杜述却对此极为痛恨。他秘密上疏朱祁镇,请求朱祁镇彻底查办此事。
可让杜述失望的是,朱祁镇并未严惩朱贵烚。对于皇帝来说,藩王只要老老实实的不造反,在封地杀人并不足为奇。朱祁镇派遣锦衣卫下诏训斥朱贵烚,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锦衣卫一走,朱贵烚杀心大起,竟将杜述活活杖杀在辽王府内。作为皇帝看管藩王的直属亲信,杜述的死引发了朱祁镇的极大不满。他可以纵容朱贵烚在封地内乱杀无辜,但绝不能践踏皇帝的颜面。
因此,朱祁镇下旨湖广三司彻查杜述被杀案。失去了皇帝的宠信,朱贵烚的许多罪行被一一揭发。可是,能够直接将他定罪的罪行却少之又少。朱祁镇怀疑查案大员吴政、魏源等人有意隐瞒,又派遣张辅、赵辉两位元老重臣前往荆州。
在张辅、赵辉的调查下,朱贵烚终于原型暴露。他虐杀士卒、殴打知府、欺辱郡主、虐待兄弟、残害平民百姓。除了个人品德极为恶劣外,朱贵烚还克扣朝廷军饷,移作他用。
朱祁镇得知后,大为震怒。他万万想不到,他们父子二人一味放纵的结果,竟是培养出了一位“宗室恶魔”,玷污了祖宗名号。
1438年4月,朱祁镇将朱贵烚贬为庶人,令他看守朱植陵寝。然而,43岁的朱贵烚并不像其他被废藩王那样过着贫穷的生活。朱祁镇为他保留了一千石的岁俸,足以让他颐养天年。
可是,朱贵烚却并不领恩。他对朱祁镇心怀怨恨,竟在朱植的坟茔中饲养家畜,将祖宗牌位随意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