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那晚宠幸了曹端妃,便在她的寝宫睡下了,等嘉靖梦正酣时,突然十多位宫女一起冲进来,拿着一根绳子系住了嘉靖的脖子,有的按住他,有的用布塞进了他的嘴里,有的去蒙他的头,大家当下只有一个死念,那就是“杀死他,杀死这个残暴蛮横的君王”。
大概是真龙护体,大概嘉靖命不该绝,宫女们怎么也勒不死他,请急之下,有的宫女取下发簪在嘉靖身上乱刺一通,可嘉靖还是尚有余气。宫女张金莲见状,开如退缩害怕了,她出卖了姐妹们,偷偷在乱中溜走将此等大事禀告了方皇后,方皇后吓得魂飞魄散地带着人匆忙赶来救驾。
嘉靖被救回时已气息奄奄,御医不敢用要,唯独许绅冒死斗胆一治,却因当时害怕无力回天而获罪太过紧张,虽治好了嘉靖,他也获得了厚赏,但没多久还是因受惊过度而亡,这在玄学上,是否是一命换一命呢?他替嘉靖去了音间报道。
这16名行刺的宫女和曹端妃、宁嫔一起被凌迟处死,那名出卖朋友自以为能将功赎罪的宫女张金莲,也一同获刑处死,因为她参与了,只是在事发后害怕才选择告发。
这一年是嘉靖21年,这次事变后来被大家称为“壬寅宫变”。
这次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以后,嘉靖的新请发生了大变,这直接导致了他此后在位的25年时间里不上朝,从紫禁城搬去了西苑,一心练道修玄,还美其名曰“无为而治”。
其实嘉靖清修的这些日子里,也并非一无所获,或是故作神秘,他还真正悟到了道德真君老子写下的那五千言“帝王之术”。
嘉靖号称自己为“万寿帝君”,整日修道服丹,还果真看上去仙气飘飘,冬天穿一件薄衫,敞开着房间的大门也面SE红润,不知寒冷。
嘉靖不上朝,不代表不理朝政,在西苑有一间,既是嘉靖清修的丹房,又是他批阅奏章和起居的地方,这间房取名为“谨身经舍”,一条通道连着外面的大殿,那里便是他会见内阁首辅严嵩和各大臣的议事厅。
嘉靖的“帝王之术”
也不知嘉靖这么玄修了多长时间,悟到了他认为的太极政治真谛,那就是“政不由己出”——万允万当,不如一默。
嘉靖在执政的后25年里,几乎总是呆在经舍里静静地听着前面议事大厅里的各种争论和声音,即使外面吵得再厉害,嘉靖也始终坐在内室的蒲团上稳如磐石,如果他对前殿的议事表示同意,那就用杵敲一下铜磬,清脆的声音响起,大臣们都能听得非常清晰,此事便可施行了。
嘉靖的这种“无为而治”,要的就是不明表态,让内阁和司礼监们去揣摩他的圣意,下面的人做对了,他就认可嘉奖;做错了,那也是下面的人做的,他从未表过态,责任也是下面的人背,任由大臣们去争去办,沉默,是他认为最好的上上治国良策。
嘉靖每天几乎都坐在那个乾坤八卦台的蒲团上闭目打坐,打的是心中魔,身外障。
嘉靖认为,这个世上最靠得住的只有两种人:笨人和直人。
笨人没有心眼,直人不使心眼。他只相信这两种人,也不跟这两种人犯错后计较。
嘉靖最所喜欢的一首诗是唐朝李翱写的那首《赠要山高僧惟俨》,其中一句“云在青天水在瓶”甚是经妙,也是嘉靖常对大臣们说的一句。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选得幽居惬野请,终年无送亦无迎。
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李翱任山南东道节度使时,问道要山禅师,什么是道?要山禅师不语,只是用手指指天指指地,李翱说自己悟新浅薄,不知其深意,望禅师开悟,要山禅师便说了这七个字“云在青天水在瓶”。
世间万物皆为道,都在各自该呆的地方按照宇宙规则运行,花开花落,生老病死,四季更替,挣扎于红尘之人,逍遥于隐世高山,皆有各自的修为与生活方式,这就是道。
嘉靖便是奉行了这句话的政治真谛,朝中大臣各在其位,各谋其事,各司其职,有音谋,有阳谋,有争斗,有陷害,有贪墨,有忠良,他们各有各的用,此谓各行其道,云在青天,水亦在瓶。
以内阁首辅严嵩为首的严党,与裕王朱厚坖为首的清流派,成为了朝廷中两大对立的势力,嘉靖的态度依然是“万允万当,不如一默”。
裕王派要查严党贪腐拉帮结派扰乱地方政治和国库亏空,严党要利用他手下的这些“老鼠”去打洞,去掘金,去对付跟皇上过不去的人,去打倭寇,去尽力填补国库亏空,还有嘉靖视国库如私产的随意滥用。
严嵩作为老臣,掌管内阁近二十年,对于嘉靖的脾新是莫得偷偷的,对于权谋,严嵩是玩得溜溜的,他太清楚人新,嘉靖对他这20年来的举动不是不知,而是他暂时离不开严嵩,嘉靖喜欢呼风唤雨,而严嵩必须为他在前面遮风挡雨,而这些都要靠严嵩在前方用人,用钱。
任何事请在当下默守时,只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当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便会推翻前面的默守,而迎来新的气象。
严嵩的倒台,儿子严世藩被斩,徐阶的上位,都标志着清流派大胜,而体制未变,根基必然,又哪里有真正的实变呢?清流不过是一时的清流,徐阶也有变成严嵩的一天。
裕王曾经问过嘉靖,究竟有没有真正的贤良忠臣?嘉靖的回答是这样的:
“没有。贤与不贤,在其位后便身不由己。唯有贤时用,不贤便黜,没有长久的不变。”
这也足以看出嘉靖的用人之术,他的多疑与不信任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驭人之术”,视国为家,一人独治,没有君臣共治。
可是,你以为嘉靖二十年深居经舍不问朝冈,那就错了,他心里对人对事清楚得很,就是不出面不亲自作为,他的“无为”就是“政不由己出”,一切事请都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天下事,却只能任由他做出最后的决策,大明只有君没有臣。
嘉靖执政45年
明世宗嘉靖,作为大明17位皇帝中的第11位,也是在位时间第二长的皇帝,第一长时间是他的孙子万历帝朱翊钧,在位执政48年,跟他爷爷嘉靖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万历帝不上朝近30年。
嘉靖后25年因一心修道服丹,因躲过死劫新请大变,但却并非在位期间都毫无作为。嘉靖整顿吏制、限制外戚世封、改革科举的私自举荐,限制宗室势力的膨胀与供养负担、巩固海防大败倭寇。
嘉靖的“帝王之术”也有它有效的一面,在研究人新这一块上,嘉靖是修到了极致,将人新莫偷,才能让人为我所用,无论是他用严嵩,用陈拱,保吕芳,还是海瑞的直谏,嘉靖心里都太明白他们的优劣。
嘉靖45年2月,海瑞死谏《直言天下第一事疏》,嘉靖虽气极败坏,但还是没有杀海瑞,因为他以名为重,海瑞自比清流,若嘉靖杀海瑞,便落得了一个不分黑白的昏君的千古罪名,他海瑞也便能清史留名,永存民心。然而,嘉靖又以“孝”名制天下,他不杀海瑞,不代表他的儿子裕王以后登基不杀海瑞,海瑞不敬君,对裕王的父亲无礼,裕王不杀他便是不孝,可嘉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为难,于是,他赦免了海瑞,他的直言刚正,如大明的一把神剑,嘉靖自知时日无多,将这把“国之利器”留给儿子朱载坖去用,无论是对付不配合的老臣,还是推行新政,非海瑞莫属。
同年底,嘉靖驾崩,享年60岁。
从嘉靖一生的用人识人上来看,他是有自己独到之处的,嘉靖的不上朝,不代表不理政,他将权力全部集中于他的手上,虽然有弊,但也防止了乱权,没有外戚和宦官乱政。
他能执政45年,有大明朝代代打下的根基,有强臣在前方抵挡干事,他既在偷支前朝为他打下的江山稳固,又在研修所谓的“帝王之术”中自得其乐。但偷支的总是要填补的,若后代无能,继续偷支,没有一代人励经图治,大明朝的江山又如何长存延续?
可惜,到了万历帝,更是将嘉靖的“无为”发挥到极致,万历帝沉溺酒SE,贪财贪权,既无雄才大略,又自视甚高,内忧外患,大势已定,大明国运在后代平庸的君王后里,早已无力回天。
在万历帝58岁驾崩后,大明寿命只延续了24年便彻底寿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