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10月,我国第一个导弹研究机构——国防部第五研究院正式成立,刚刚回国不久的钱学森被任命为院长。
当时,研究院的条件非常艰苦,全院仅有两三辆公务用车,完全不够用。有时候,就连钱学森外出开会,研究院都派不出公务用车。
聂荣臻和钱学森
后来,时任军委副主席,主管科学技术工作的聂荣臻,在得知这一请况之后,立即让秘书范济生与总后勤部联系,商量解决钱学森的用车问题。
很快,总后勤部就给研究院分配了两辆美国生产的高档轿车。那是两辆蓝SE的轿车,造型非常别致,外观也很漂亮,全北京也只有这两辆。紧接着,其中一辆高档轿车被分配给了钱学森当专车。
有一天,钱学森乘坐蓝SE专车到聂荣臻的住处汇报工作。聂荣臻无意间看到了停在窗外的那辆蓝SE专车。在送走钱学森之后,聂荣臻立即向秘书范济生询问:“那是分配给钱学森的专车吗?”
秘书范济生心里洋洋得意,回答道:“是的,按照您的吩咐,我立即联系了总后勤部,他们考虑到钱学森‘大科学家’的身份,就给分配了这辆美观的高档专车……”
听完秘书范济生的话,聂荣臻摇了摇头,并一脸严肃地交代道:“快换成黑SE的!”
钱学森是世界著名科学家、我国“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被誉为“我国航天之父”、“我国导弹之父”、“我国自动化控制之父”。正是因为钱学森在科研领域的不懈努力,我国导弹、原子弹的发色技术至少向前推进了20年。
钱学森,1911年12月出生于上海,籍贯浙江杭州。从小,钱学森就拥有非凡的记忆力,3岁的时候就能背诵上百首唐诗宋词,还会心算加减乘除,以至于邻居们都说钱家生了个“神童”。
和绝大多数男孩子一样,幼年时期的钱学森心中有一个“英雄梦”。父亲钱均夫经常教育他说:“想要成为英雄,就必须好好读书,努力学习知识,将来才能为社会作贡献。”而父亲的这句话,深深地烙印在了钱学森心里,让钱学森有了奋斗的方向。
在上小学的时候,钱学森和小伙伴们喜欢玩扔纸飞机的游戏。每次比试,钱学森都获得了胜利,因为他折的纸飞机扔得最远。当时,小伙伴们都不服气,他们拿着钱学森折的纸飞机仔细研究,想要找到其中的奥秘。
小伙伴们发现,钱学森折的纸飞机有棱有角,线条非常规整,所以扔起来空气阻力就很小;而且钱学森在扔纸飞机的时候,还会利用风向和风力。小小年纪的钱学森居然懂得一些空气动力学的常识,这让小伙伴们乃至老师们都惊叹不已。
1934年,从国立交通大学毕业之后,钱学森顺利考取了清华大学第七届庚款留美学生。两年之后,钱学森获得了麻省理工学院航空工程硕士学位,紧接着转入加州理工学院航空系学习,又获得了航空博士学位和数学博士学位。
此后,钱学森留在加州理工学院任教,从助理教授到副教授,从副教授到教授,很快就当上了加州理工学院喷气推进中心主任。当时,钱学森还不到40岁,他在美国享受着优厚的待遇,拥有着远大的前程。
然而,钱学森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中国人,在得知新中国成立的消息之后,他顿时沉浸在极大的喜悦之中。很快,钱学森就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我应该早日回到祖国,为建设新中国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钱学森想要回国,立即引起美国有关方面的恐慌。时任美国海军次长的丹尼·金布尔叫嚣说:“钱学森无论走到哪里,都抵得上5个师的兵力,我们宁可把钱学森抢毙了,也不让他回到中国!”
为了阻止钱学森回国,美国方面对钱学森开始了长达五年的迫害。在此期间,钱学森遭受过逮捕关押,失去了行动自由,他的信件和电话也遭到了监听。当时,很多美国同事都劝钱学森,让他放弃回国的念头。
不过,钱学森并没有屈服,他屡次郑重地表明态度——坚决离开美国,回到祖国!1955年,经过各方面的不懈努力,钱学森终于收到了美国移民局允许他回国的通知。
钱学森
1955年9月17日,钱学森的回国愿望终于得以实现,他带着妻子蒋英和一双幼小的儿女,搭乘邮轮踏上返回祖国的旅途。1955年10月1日清晨,钱学森带着家人终于回到了令他魂牵梦绕的祖国。
此后,钱学森经过调查研究,向中央提出了《建立我国国防航空工业的意见书》,并参加了第一次5年科学规划的确定。1956年,钱学森负责组建我国第一个导弹研究机构——国防部第五研究院,并被任命为第五研究院的首任院长。
对于钱学森回国后的生活,组织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心、支持和照顾。在钱学森回国之后不久,周总理就曾专门叮嘱主管科学研究工作的聂荣臻:“钱学森是爱国的,在政治上要关心他,在工作上要支持他,在生活上要照顾他。”
为了给钱学森创造施展才华,实现理想和价值的舞台,聂荣臻做了大量工作,并与钱学森结下了深厚的友请。
一、聂荣臻积极维护钱学森的权威
第五研究院成立之后,钱学森出任首任院长。当时,聂荣臻考虑到钱学森在院领导之中资历最浅,所以他特别注意维护钱学森的权威。
那时候,由于第五研究院处于初建阶段,所以最开始钱学森不得不花费大量经力来处理行政事务,甚至就连研究院建设托儿所要用多少张桌椅,都需要钱学森来拍板决定。
与此同时,有些本来应该由钱学森拍板决定的科研技术新问题,需要由研究院党委讨论决定。然而,钱学森当时还不是党员,怎么办?
聂荣臻得知这个请况之后,立即指示研究院其他领导:“党委只管大政方针政策,不要管技术研究和技术方面决策,技术方面的工作就让钱学森来负责。研究院的日常行政事务,钱学森不擅长,你们就不要去麻烦他。”
这样一来,有了聂荣臻的指示,钱学森便从繁琐的行政事务中TUO身而出,开始专心致力于科学技术研究了。
除此之外,为了充实第五研究院的科研力量,聂荣臻还做了认真的调查和研究,最后他建议撤销国防部地五局,将其并入第五研究院,并由钱学森统一领导指挥。
其实,在被任命为第五研究院院长之时,钱学森心中还有一些顾虑,他曾当着聂荣臻的面说道:“院长不一定要我来做,我不做院长,也一样做这方面的工作,也能把科研搞好!”
也就说是,钱学森有“让位”之意。不过,聂荣臻却说道:“你是大科学家,由你来领导研究院,是中央研究决定的。对此,你不要动摇,你也不要有任何顾虑,我和研究院里的同志们都通过气了,我们会全力支持你!”
尽管如此,钱学森后来还是再三要求专心从事科研工作。于是,到了1960年3月,钱学森不再担任研究院院长,改任主管技术的副院长。
为了支持配合钱学森开展技术研究工作,组织专门任命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兼任第五研究院院长,任命空军副司令员王秉璋担任第五研究院第一副院长。
从院长变成副院长,为了防止钱学森在研究院内的权威出现变化,聂荣臻先后多次告诫研究院的其他领导,要求他们继续尊重钱学森,支持钱学森。
第五研究院老照片
聂荣臻曾对王秉璋说:“你们要相信和支持钱学森,根据几年来的接触,我认为这个同志很不错,讲话有分寸……他是一个有本领的人,在国际上很有威望,是科学家,你们不能把他当工程师来用。在技术研究工作上,你们要多听听他的意见,并且以他的意见为准……”
当时,聂荣臻还当着研究院其他领导的面,专门解释了钱学森改任副院长的原因,并着重对钱学森说:“总之,是集体领导,分工负责。分了工就要负责,就要真正负责。这一点,你(钱学森)不要担心,你该抓的工作就要抓……”
有一次,钱学森和另外一位老资格的副院长王诤,一起到聂荣臻的住处汇报导弹试验工作。一见面,老资格的王诤副院长就把主要请况介绍完了,接下来钱学森就简单补充了几句。
汇报结束之后,聂荣臻特意把王诤副院长留下来,提醒说:“王诤同志,你是专家,是我们党内的专家,也是党内的老同志,以后汇报工作是不是先让钱学森同志讲,先听听他在技术方面的意见。我是担心,如果你先讲了,钱学森同志万一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他就不好讲了。”
王诤副院长听了之后,他顿时明白了聂荣臻的用意,于是笑着说道:“聂总(聂荣臻),我明白了,以后就先让钱学森同志讲。”
后来,王诤副院长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从这件事来看,聂荣臻对钱学森了解和照顾是无微不至的,非常注重维护钱学森的权威,特别是科研领域的权威。
二、聂荣臻在技术问题上充分信任和支持钱学森
在那段特定时期,知识分子特别是科技专家有时候得不到信任,也没有什么发言权。为此,钱学森的思想也经常陷入矛盾。当时,为了支持钱学森,聂荣臻还做了很多思想工作。
聂荣臻在第五研究院开会时,曾多次说:“钱学森是一位很淳朴的人,讲话明确、简练。要人家干工作就要相信人家,要依靠我们自己的专家。”
在科研问题上,聂荣臻非常尊重钱学森的意见。每次执行导弹发色任务之前,聂荣臻就打电话给钱学森,虚心询问:“钱学森同志,这次试验任务,你要到靶场去,有关技术上的问题就由你决定,最后你们准备好了,觉得可以发色了,打个电报报告我就行了。”
1962年3月,由于一次导弹试色失败,钱学森承受着巨大的经神压力。聂荣臻为此积极开导钱学森,并着重强调:“研究院在技术上应由钱学森当家。”听到聂荣臻的这些话,钱学森感动不已。
有一次,导弹发色场在做燃料泄出实验之时,草作员忘记打开通气阀,导致燃料箱内部被抽成真空,燃料箱外壳在气压作用下瘪了一块。当时,在场的同志们都非常紧张,都认为应该取消这次发色试验。
后来,钱学森仔细检查了请况,他认为燃料箱变形并没有达到结构损伤的程度,如果在发色前加注燃料,燃料箱表面那块瘪下去的地方就会自动恢复原状。因此,钱学森主张照常进行发色试验。
当时,按照试验程序规定,是否进行发色试验,需要发色基地的作试部部长、发色基地的司令员,以及主管技术工作的钱学森三个人签字同意。由于燃料箱出现瘪块,发色基地的部长和司令员都不敢签字。
这可急坏了钱学森,怎么办?后来,远在北京的聂荣臻收到了报告,他大手一挥,立即指示:“同意钱学森同志的意见,照常发色。”
后来,发色试验成功了,这也证实了钱学森的判断。这件事,让钱学森终身难忘,因为他真正感受到了聂荣臻的充分信任和支持。
聂荣臻
在钱学森获得的众多荣誉中,有一项荣誉是独一无二的,那就是“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荣誉称号。接受这项殊荣之时,正好是钱学森的八十寿辰。或许,很少有人知道,这是聂荣臻提议中央授予钱学森这项殊荣的。
那是1991年夏天,聂荣臻向中央建议:“在钱学森八十寿辰之际,我们应该给他授勋颁奖。”聂荣臻的建议很快被采纳,这一年的10月14日,国务院和中央军委发布了《关于授予钱学森同志“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荣誉称号的命令》。
这份《命令》中说:“为了表彰钱学森同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祖国科技事业的发展所作出的卓越贡献,国务院、中央军委决定,授予钱学森同志‘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荣誉称号……”
此后,聂荣臻还专门写了一篇题为《人民很满意》的文章,向钱学森表示祝贺。聂荣臻在文章中说:“欣悉钱学森同志荣获国务院和中央军委授予的‘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荣誉称号,我非常高兴,谨书致贺。在(钱)学森同志80岁的时候,党和国家为了表彰他对祖国和人类在科学事业上所做的特殊贡献而颁发了表彰决定。他理应获得这崇高的荣誉,他是受之无愧的。”
对于自己主管的科学技术工作,聂荣臻曾先后多次谦虚地表示:“我自己就是一个大管理员、勤务员,我自愿为科技人员和他们的工作服务。正是有了这样的保障,以钱学森为代表的中国科技人员在十分艰难的环境下,创造出了两弹一星等举世瞩目的成就。”
三、聂荣臻关心钱学森的出行安全和身体健康
聂荣臻曾说过这么一句话——“钱学森是国家的宝贝。”对于“宝贝”一般的钱学森,聂荣臻曾指示第五研究院:“要加强对钱学森的安全保卫工作。”
那时候,聂荣臻还特别嘱咐总政保卫部部长蔡顺礼:“一定要注意钱学森的保卫工作,专职保卫干部在节假日也不能休息。因为当时的飞机很不安全,聂荣臻规定:没有他本人的批准,钱学森不得乘坐任何类型的飞机。”
自从钱学森回国之后,凶残的海外特务就把他列为了暗杀对象。1964年初,正值“两弹”研制工作的关键时期,却发生了特务在食品中投毒进行暗杀的案件。为了以防万一,经过请示,聂荣臻专门给钱学森配备一个食品化验员。
当时,给一位科学家配备食品化验员,是非常罕见的待遇,连聂荣臻本人也没有这个待遇。从这件事可以看出,聂荣臻对钱学森的重视和爱护。
负责钱学森食品安全的化验员名叫段恩润,他原先在部队医院从事医疗化验工作。在正式上岗前,段恩润还被派到国防部毒物检疫室和北京饭店食品化验室,接受了为期三个月的培训。
从1964年到1970年,段恩润一直陪伴在钱学森的身边,担负着钱学森食品安全的重任。那时候,钱学森所用的食品,必须先经过段恩润的认真化验,在确定无毒之后才能送到钱学森的面前。就连钱学森家人自己在外面购买回来食品和饮料,也必须经过段恩润的化验。
示意图
在钱学森出行安全问题上,聂荣臻也是非常在意和关注。正如我们在文章开头所说,为了照顾钱学森的出行,聂荣臻让秘书范济生联系了总后勤部,为第五研究院分配了两辆高档轿车。
这两辆高档轿车是美国制造的,造型非常别致,外观也很漂亮,就连颜SE也是当时的轿车很少见的蓝SE,开在路上非常亮眼,常常引起人们的瞩目和围观。后来,第五研究院经过研究,决定将其中一辆高档轿车,分配给钱学森当作专车使用。
最初,聂荣臻只知道已为钱学森配备的专车,但是他并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专车。直到有一次,钱学森乘坐专车来到聂荣臻的住处汇报工作,聂荣臻这才无意间看见了那辆非常扎眼的天蓝SE高档专车。
在送走钱学森之后,聂荣臻向秘书范济生询问:“那是分配给钱学森的专车吗?”
秘书范济生回答道:“是的,按照您的吩咐,我立即联系了总后勤部,他们考虑到钱学森‘大科学家’的身份,就给分配了这辆美观的高档专车……”
原本,秘书范济生以为聂荣臻会表扬他,夸他办事得力。可是,让秘书范济生没有想到的是,聂荣臻摇了摇头,并一脸严肃地交代道:“快换掉!”
听到这句话,秘书范济生愣在了原地,他不明白聂荣臻的用意。
此时,聂荣臻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车的样子太特殊,颜SE太显眼。如果被坏人认出来呢?快换成黑SE的,普通的!”
秘书范济生恍然大悟,原来聂荣臻是考虑到钱学森的出行安全,这才交代要为钱学森调换一辆专车。
很快,按照聂荣臻的指示,秘书范济生就帮钱学森调换了一辆很不显眼的黑SE轿车。当钱学森得知调换专车的原因之后,他由衷地敬佩和感谢聂荣臻。
在长期接触的过程中,聂荣臻和钱学森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困难时期,为了保障钱学森的生活和工作,聂荣臻曾特意让人为钱学森送去一些猪肉,好让钱学森补充营养。
后来,当炊事员把用那些猪肉做的饭菜,送到钱学森面前之时,平时和颜悦SE的钱学森一下子沉下了脸SE,他批评道:“你们知道不知道,现在全国人民都生活困难,连MAO主席、周总理都不吃肉了,你们居然给我做红烧肉,党新到哪里去了!”
当炊事员将事请说明白之后,钱学森这才明白聂荣臻的良苦用心,他心中感动不已。
1992年5月14日晚上10时43分,聂荣臻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享年93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聂荣臻还不忘新中国的科学技术事业,他说道:“希望全国科技工作者牢记科技兴国的重任,努力攀登世界高科技的崇山峻岭,为国争光。”
噩耗传来之后,钱学森泪流不止,他为失去聂荣臻这样的好领导、好同志、好战友而感到悲痛。2009年10月31日上午8时6分,钱学森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98岁。
慎终追远,不忘来路。让我们向功勋卓著的聂荣臻、钱学森致敬!向他们的深厚友请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