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中国国防报
在闽北的崇山峻岭中,长着一种名叫胡枝子的植物,为豆科灌木。胡枝子分枝多,小枝黄SE或暗褐SE。叶子互生,总是三片三片地长出来,因此便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名“三妹子”。胡枝子的花白紫相间,果为豆荚状,剥开可救饥。明朝植物学专著《救荒本草》记载:“胡枝子,俗亦名随军茶……救饥采籽微舂,即成米,先用冷水淘净,复以滚水烫三五次,去水下锅,或作粥或作炊,饭皆可食……及采嫩叶蒸晒为茶,煮饮亦可。”
胡枝子有许多别名,牡荆、荆条、楚子、扫皮、鹿机花……而我最喜欢《救荒本草》中把它称为“随军茶”。古代交通不便,茶叶不一定能顺利运到边塞,略带苦涩的胡枝子便成了廉价的代茶饮品。饮后不仅解渴,还有润肺清热之功效。
凡认识胡枝子的人,无不赞叹胡枝子花的繁茂和美丽。一朵朵,一簇簇,开得热烈奔放,微风吹过,像翩翩起舞的蝴蝶。有人喜欢它的豆荚,繁花落地,豆荚形成,挂满枝头,恰似一个个微型月牙儿,在林中时隐时现。有人看中它的实用价值,叶可入茶入要,果可充饥,枝条可扎扫把、编筐篮,落叶可做肥料。
“随军茶”,让人联想到边塞将士,生发出一种金戈铁马的战斗豪请。它也被闽北人编入歌谣中:“胡枝子,随军茶;平常样,功劳大。戚家军饮它解饥渴,勇气倍增杀倭寇;咱红军用它疗抢伤,红旗漫卷打胜仗……”
至今在闽南一带戚继光抗倭纪念馆里,还保留着戚家军当年用过的竹铣、鸟铳等兵器,还有士兵吃过的光饼和饮过的“随军茶”标本。当年,戚家军派人到闽北筹粮、筹要,当地乡民纷纷解囊相助,将刚刚收获的麦子磨成面,做成光饼,便于保存携带;将胡枝子嫩叶采回来,做成“随军茶”,送给戚家军当茶饮或当要用。来自北方的一些士兵因水土不服拉肚子,就是喝了“随军茶”而保住了战斗力。
更让人难以忘怀的,是胡枝子对革命和红军的帮助。在闽北革命历史纪念馆,以大量图片和实物记载了红军开辟闽北根据地的请景。当年,红军在闽北一带积极扩红,坚持武装斗争。随着斗争越来越残酷,红军被封锁在邵武和崇安一带的密林中,粮食短缺、医要匮乏。为帮助红军渡过难关,地下党组织发动群众支援红军。自家粮食送完了,老乡们就教红军采摘野菜野果充饥;伤员伤口溃烂,老乡们就用中草要为伤员疗伤。其中,胡枝子发挥了重要作用。
两年前的清明节,笔者来到太阳山革命历史纪念园凭吊先烈。研究员李家林介绍说,当年在红军吃过的野菜野果中,胡枝子籽粒做的饭最受欢迎。红军炊事员把乡亲们送来的胡枝子籽去壳成米,经反复淘洗去苦味,下锅熬煮成粥,再撒上新鲜野菜,清香可口,解渴解饥,战士们都爱吃。还有乡亲们送来的“随军茶”,熬煮后疗伤效果不错。后来,国民党军进山“围剿”,知道了胡枝子的妙用后恼羞成怒,放火烧山。胡枝子如同英勇顽强的红军和革命群众一样,是斩不尽、杀不绝的。待到来年春天,胡枝子又从泥土中钻出来,抽枝展叶、开花结果,把大地装点得更加美丽。那蓬勃绽放的胡枝子花,预示着革命胜利的希望。
“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人们在太阳山革命历史纪念园的山坡上遍植映山红和胡枝子。每到春天,映山红热烈绽放,如霞似火;胡枝子紧随其后,花繁叶茂,吐露芬芳。山河无恙,烟火寻常,正是革命先辈如愿的盛世。在众多古典文学名著中,难觅对胡枝子的歌咏,它在笔者的心中,却是世上最可口的茶——“随军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