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赵立波
没有人想到,大明时代被残酷致死的杨继盛会走进顺治皇帝的视野,并且成为他眼中的真正忠烈之臣,号召大清的官员们集体向他学习。
顺治真正掌握权力不久,由于早年被多尔衮阻挡入学,亲政后他加大了学习的力度,基本上是一种恶补状态。作为一个年轻的皇帝,他深度认为学习好前朝的历史是相当必要的,于是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间,他读到了被嘉靖皇帝处死的大臣杨继盛深受触动。
在感慨之余,他决定要在正式场合对大明这位刚烈之臣予以发表看法。并且亲自撰写《表忠录序》和《表忠论》,在文章中他相当感动地说:“朕观有明二百七十余年,忠谏之臣往往而有,至于不畏强御,披膈犯颜,则无如杨继盛;而被祸之惨烈,杀身成仁者,亦无如杨继盛云。”感请丰富的顺治落着眼泪号召群臣学习杨继盛。
此后对于杨继盛的称颂逐步在大清掀起高潮,在康熙时期的礼部侍郎按着顺治的笔调形容杨继盛是“浩气长余百炼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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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盛属于典型的底层农家子弟,放牛娃是他人生的第一堂课。七岁那年,失去母亲的他就与哥哥相依为命,看着别人家的孩子读书学习,他非常羡慕,于是跟哥哥说也要读书。他哥哥对他说:“你这么小,学什么呢?”杨继盛反驳说:“这么小就能放牛,为什么不能学习呢?”“幼者任牧牛,乃不任学耶?”
此后通过刻苦学习,终于成了贫穷励志的典型,在嘉靖二十六年考中进士,并且仕途一度相当看好明显后被任命为南京吏部主事,由于工作出SE,不久被调入京师出任兵部车驾司员外郎。
然而,接近了大明的政治地带,最终让杨继盛走向了悲剧的边缘。
一个历史人物的悲剧总也都是有原因的,根本来讲,就是杨继盛对大明的责任心太强。他的举止行为不断成为官场的异类,尤其那是一个以道教无为的政坛气氛下。
嘉靖时期的边患时有发生,俺答缺东西就来烧扰京师,为此嘉靖便委派咸宁侯仇鸾为平芦大将军,而这个将军只想通过做买卖缓冲矛盾,按照他的设想,不仅不用打仗,还能赚点钱,无为而治的嘉靖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于是打算着手实施。
杨继盛觉得这事儿无异于荒唐偷顶,从他的专业角度来看,无异于自取其辱,而且这样下去大明会越来越被动,于是给嘉靖上了《请罢马市疏》,嘉靖看后觉得杨继盛的理论很有见地,因此也是“颇心动”,于是将这份上疏分发阁老们传阅。仇鸾知道杨继盛的奏折后非常恼火,因此对杨继盛诬告说他有不臣之心。具体细节不详,总之杨继盛就被投入大牢。
讽刺的是,仇鸾此前的建议得到实行不久就开始鼓包,俺答毁约,又不断前来烧扰,跟杨继盛此前预判完全一致。因此仇鸾被嘉靖处死,将杨继盛释放,并且外放到山东诸城做县令过度一下,旋即一个月又调到南京出任户部主事,然后又封为刑部员外郎。
还有一点背景值得交代,当时权倾天下的严嵩对于杨继盛反对仇鸾是满意的,倒不是说严嵩的眼光,而是严嵩看不惯仇鸾,二人有仇,杨继盛间接导致了仇鸾之死,因此,严嵩开始不断的提拔杨继盛出任兵部武选司。
让严嵩万万没想到的是,杨继盛竟然在不久就给嘉靖上疏《请诛贼陈疏》,弹劾严嵩“盗权窃柄,误国殃民”的“十大罪”和“五间”。疏上,嘉靖的震怒程度首先超过了被弹劾者严嵩。嘉靖的首先态度是:“这厮因谪官怀怨,摺拾浮言,恣肆渎奏。着锦衣卫拿送镇抚司,好生打着究问明白来说。”
杨继盛的命运就这样被定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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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弹劾严嵩者的人不是没有,而且结局都很清楚。嘉靖二十八年,给事中沈束弹劾严嵩被抓。转年刑部郎中徐学诗弹劾严嵩被抓后削职为民。二年后晋级为沈炼上疏弹劾严嵩父子,被杖责后流放塞外,后被严嵩以谋反罪名杀害,牵连一家老小。
杨继盛这次上疏,完全知道自己的结局,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从深层次来讲,就是出于对大明王朝的责任感,否则其他都无法解释,而最终他是死的最痛苦,代价最大的一位,以至于在顺治读到他的事迹时流泪不止。
杨继盛被抓大牢后被打成什么样呢?“杖死醒后,臂肉尽TUO,股筋断绝,脓血续涌,不亡如缕。”看到的人认为这是“从古被逮之苦未有如此之烈者。”由于两腿溃烂,他把碗打碎,自己把烂肉和筋刮去,吓得狱卒伸出舌头感叹比关公还狠。在牢房的三年了,虽然有同僚设法营救,但是严嵩也一同将他们罗织起来。
嘉靖三十四年,杨继盛终于被朱厚熜用笔划掉了新命,临死前,他口占一绝:“浩气还大虚,丹心照千古,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凡是看了这首诗的人“天下相与涕泣传颂之。”
在给两个儿子的遗书中,他要求儿子秉承自己的志向和品格,做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他写道:“你们发愤 立志要做个君子,则不拘做官不做官,人人都敬重你们。所以我要求你们第一要先立志。” 他也希望儿子立身正心,他说:“心为人一身 之主,如树之根,如果之帝,最要紧的是不能产生坏心思。”他还说:“儿子若是日后做了官,必须 正直为民,忠心报国,不可生歹念私心伤害百姓。财有用而不可贪,应当劳心劳力地去获取方心安理得。”
他还希望儿子见贤思齐,决不学间;见善必 行,决不为恶。他告诫儿子说:“见一个好人,则 思量将来应该和他一般;见一个不好的人,则思量 将来休要学他。”他说,“心地光明正大,则行事 必不会苟且,这才是天下第一等人。”
杨继盛死后的七年,严嵩被罢官而死。
大明1566年,海瑞在嘉靖生命的最后给皇帝上了《治安疏》,
大明1567年,改朝换代,隆庆皇帝继位对一些忠臣进行平反,杨继盛名列第一,赠太常少卿,谥号忠慜。
杨继盛以至丹青换来了千古留名,只不过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