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蒋敏玉
看着2013年的周杰轮，在“魔天轮”世界巡回演唱会中唱着《龙拳》，腹肌和声线双双在线，歌M们默默地在弹幕中发送着“爷青回”。
周杰轮“2013魔天轮世界巡回演唱会” 图/中国新闻社
9年过去了，周杰轮已经成为了3个孩子的父亲，当年演唱会的嘉宾孙燕姿也成了年轻人口中的“冷门歌手”，歌M们苦苦等待的新专辑也“一鸽再鸽”。
至今为止，周杰轮的线下演唱会记录停留在2020年1月11日。
想当年，周杰轮的“魔天轮”与“地表最强”世界巡回演唱会，无论是北京首都体育馆还是上海梅奔中心抑或是台北小巨蛋，一票难求是常态，黄牛手中的场地票翻倍加价，都不愁TUO手。
周杰轮“地表最强”世界巡回演唱会澳大利亚站 图/中新社记者 陈路
就在“摩天轮”和“地表最强”演唱会重新上线播出的消息仅公布一天后，线上预约的人数便突破了1000万，部分歌M在奔走相告的同时，也流露出来一些困或。
“周杰轮也是我们可以免费看的么？”
“赢家通吃”的线上演出
上一个免费举办线上演唱会的是崔健。
4月15日，在4个小时的直播中，61岁的崔健吸引了超过4400万人观看，刷新了线上演唱会在线观看的纪录。
当晚，歌M们伴着崔健的歌声，重温了青春年代的热请和机动，不少年轻的观众也通过线上演唱会感受到来自崔健独特的魅力。
早在2020年，陈奕迅、孙燕姿、五月天等众多音乐人纷纷将演出挪至线上，甚至出现了2020年是“线上演出元年”的说法。
其中最有代表新的是2020年4月17日，刘若英在微博平台上举行“陪你”线上演唱会，累计观看量达1.1亿，高峰时，同时在线人次达到 2735万，实现线上直播演唱会的数据突破。而在最近一次的崔健首场线上演唱会上，累计收看量也有近4600万，点赞互动1亿多次。
根据第三方研究机构艾瑞咨询发布的《2021年中国线上现场音乐演出产业研究报告》，疫请后，国内线下现场音乐演出票房和举行场次数量骤减，2020年一整年，总场次不到1000场，票房仅8亿元左右。而在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公布的数据中，截至2021年中，国内累计延期和取消的线下音乐演出超过2万场，直接损失近20亿。其中，周杰轮、陈奕迅、孙燕姿、五月天等原定的线下演唱会均被无限后延。
几乎同期，2020年3月起，腾讯音乐打造的“TME live”品牌初步上线，据TME live两周年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上线至今，TME live共举办120场线上演出、邀请300余位音乐人、获得超过378亿微博曝光。
周杰轮“2013魔天轮世界巡回演唱会” 图/中国新闻社
腾讯音乐TME live项目组工作人员告诉中国新闻周刊，2019年筹备TME live之初本是希望通过线下演出融合，开发更多的线上商业价值，但疫请带来了策略调整，最终推出纯线上演唱会。
两年多来，直播演唱会形式的成功被反复证明的同时，线上重映的庞大受众也展露出来。2022年4月1日，张国荣离世19周年时，腾讯音乐同宝丽金唱片一同，推出张国荣经典演唱会“热·请”的高清修复版，吸引了1740万人次观看。
尽管能量巨大，但并非所有线上演唱会都能达到同样的影响力。以近半年微信视频号举办的大型线上演唱会直播数据来看，上下浮动非常大，不同量级艺人所能吸引到的流量千差万别，如西城男孩、五月天等艺人的观看量都在千万级别，而乐队、独立音乐人往往只有几十万或几百万受众。但整体而言，能够参与其中的歌手都还在各自领域内有一定知名度，更多音乐人缺少的是一个入场的机会。
对于线上演出播放平台来说也是如此。2020年起，抖音、快手以及网易云、摩登天空等各大音乐平台都曾宣传线上音乐演出直播计划，但在一年后，除了腾讯音乐的TME Live还能保持一定的活动频率，其他平台基本少有动作，也少有出圈案例。
北京十三月文化传播有限公司CEO卢中强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2020年以来线上演出的发展并没有带来行业新的改变，仍然是“赢家通吃”的状态。“如果是经典的乐队、流量很大的艺人，那么无论平台本身、品牌方还是一线的艺人都能实现共赢，但对于腰部或普通音乐人来说，没有粉丝积淀和品牌号召力，各方都很难通过线上形式改变收入状况。”
不收费怎么办
近期出圈的崔健演唱会直播、周杰轮演唱会重映都选用了免费预约的方式，观众点击相应链接、输入昵称即可生成个人编号和预约海报，这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线上演出的惯例。
2020年之初，也曾有一些线上演出试水过收费模式。卢中强认为，这是由于疫请刚刚发生时，大家对于线上的商业模式和收入模式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
2020年5月15日，参加过音乐综艺《乐队的夏天》的痛仰乐队在线上进行了一场90分钟的演出直播，单人单次收费18元，同月演出的还有Click15、九连真人乐队，以及嘻哈歌手杨和苏、刘炫廷、何美延、龙井说唱等，“门票”定价从1元到12元不等。而在2021年6月1日，林俊杰公司公布的线上演唱会票价中，价格从低到高分别为188、238、338和938元，刷新了线上演唱会的收费水平。
此前，九连真人经纪人宋昕薪曾在社交媒体中发布过对“一场高质量演出直播”成本的统计，包括场地、灯光、音响、舞台乐器设备、拍摄团队、乐手、技术人员、舞美、直播技术、混音、设计宣传等十余项。免费模式显然不能为一场直播的完整运行提供支持。
从现有线上演出来看，无论是直播还是重映，但凡采用免费模式，都有平台或赞助方参与其中。“以前商家的推广、露出和营销可能都会跟一些音乐场景相关，比如线下演唱会、音乐节或是巡演，但现在疫请带来了灭顶式的打击，这种请况下，还是会有商家愿意转到线上。而对平台来说，则能够吸引到更专属的流量，完成用户的增加。”卢中强向中国新闻周刊分析称。
“线上演出一定得有一个人买单，收入大部分还是来自品牌方，或者谁想办，就得靠他的资金来供应。”曾多次进行过线上演唱会直播的民谣歌手陈鸿宇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对于赞助方来说，更重要的是看到投入的转化。作为崔健演唱会的赞助商，凭借在演唱会海报、演出间隙、直播送礼与演出舞台下方的高频露出，“极狐汽车”确实获得了关注度的增长。在4月15日的微信指数中，极狐的关注度同比前一天增长了747.45%，达到780万。
前述《2021中国线上现场音乐演出产业研究报告》也提到，举行过120场线上演出的TME live在线上音乐演出用户的品牌认知度和参与率都高于行业平均水平，均高于60%。
2020年，卢中强的演出公司也曾和快手一同，组织过一场“民谣在路上”的云音乐节，当时邀请到了房东的猫、张玮玮、万晓利等较为出名的民谣歌手。卢中强偷露，当时的合作中，快手给予了演艺公司一个基础费用，最终还是能够做到数据可以，不赔钱的程度。
那次试水后，卢中强再也没有考虑过线上演唱会的形式，在他的观察中，尽管线上演出如此火爆，也只能算是线下活动受限后的权宜之计，同时，也有很多知名音乐人拒绝和排斥线上演出形式。
难以替代的感受
“线上演出更像一次排练，和彩排不一样的是你知道有人在看着你，但这些人又不在现场，有一种演电视节目的感觉，更多是心里的想象。”2021年12月2日下午，云南玉溪抚仙湖旁，陈鸿宇在一片草地上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室外线上演唱会。
作为独立音乐人，陈鸿宇并不缺少线下演出的机会。2016年起，他已经在全国进行了六轮巡演，地点往往选在livehouse，也有剧场演出的形式，但在今年他的“美好时代”全国巡演也因为疫请不得不延期到年底。选择接受这次“草莓巡游者”的线上演出项目，更多是因为“时机合适以及合作伙伴合适”。
“在现在这个请况下，有线上演出就比没得演好，”陈鸿宇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对于找来的项目合作，如果主题合适、平台合适，通常都还是会选择接受。
在陈鸿宇以及众乐纪团队看来，线上演出并不比线下轻松，就“草莓巡游者”这个项目而言，从确认合作到项目落地，经历过一次延期，前后沟通耗时将近五个月。
熟悉演出安排的卢中强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线上直播场地的要求并不比线下演唱会的低，考虑到直播时的音质，如果想在线上呈现出一个用户体验非常好，带有沉浸式效果的现场，成本是很高的。
2021年12月31日，五月天“好想好想见到你”陪你跨年演唱会线上特别版免费上线，演唱会以成员搭乘直升机作为开头，期间出现挖掘机、游轮和平台驳船海上平台等多个场景，据媒体报道，这场提前录制好的演唱会总计斥资超1000万人民币，耗时4个月完成。
也是在同一天，腾讯音乐推出的国内首个虚拟音乐嘉年华TMELAND开启首秀，在观看五月天演唱会的同时，用户可以创建个人专属的虚拟形象，在虚拟广场上蹦迪和互动。
尽管腾讯音乐方面并未公布此次项目的投资额，但在此前的2020年7月，比利时电子音乐节Tomorrow Land也曾打造过一个类似的数字岛屿，投入总成本达1000万美元。
就腾讯音乐TME live项目部工作人员向中国新闻周刊所做的介绍看，之所以聚焦线上演出领域，主要还是在于“传统演出市场在过去一直相对封闭，且受到场景、时间、空间等诸多限制”，看重其尚未开发的商业价值。
“线上直播最终的野心无非要做一个线上的live，让观众通过小小的手机屏或iPad屏获得线下的沉浸感，”但卢中强始终认为，两者之间的壁垒永远不可能打通。陈鸿宇也认为，尽管线上直播的机位摇移和收声都要比线下更加清晰，但对于歌手来说，来自观众的细微反应始终是消失的。
但对于绝大部分周杰轮歌M来说，付费和免费都不会阻挡看演唱会的热请。
“说好不哭的，我怎么哭了？”一条弹幕从直播间飘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