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乱世,三国鼎立。曹草胜在地广人多,孙权胜在父兄遗泽,刘备胜在口号响亮。三国三巨头比拼家底,最穷的就是刘备刘玄德:他没有稳固的根据地,文臣武将也少得可怜。
刘备集团人才匮乏,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诸葛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后落得个“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廖化做先锋不是不可以,但是关羽在荆州独木难支,后果就很严重了:如果关羽有一个靠谱的助手,即使襄樊之战打败了,他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被无名下将马忠斩杀于临沮。
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喜欢三国故事的读者诸君,在替关羽遗憾的同时,也纷纷为刘备诸葛亮出谋划策:即使法正庞统都不在了,即使诸葛亮张飞赵云都走不开,蜀汉集团就无人可派了吗?如果给关羽配备一个能攻善守的大将,三国的历史是不是就要改写了?
刘备进取西川的时候,并没有把荆州全部收入囊中,刚刚拿下西川,就被舅哥孙权吓得回师救援,然后又割让了荆州三郡:“分荆州长沙、江夏、桂阳以东属权,南郡、零陵、武陵以西属备。”
刘备之所以忍痛割让荆州三郡,实际是不割也不行了:长沙和桂阳已经被吕蒙带着鲜于丹、徐忠、孙规等人拿下了,零陵太守郝普也被吕蒙忽悠投降了。
孙权翻脸无请,曹草又来趁火打劫(曹公入汉中),刘备两线作战,可能连益州也保不住,只好跟孙权讲和,孙权派出了诸葛亮的哥哥做谈判代表,归还了贫瘠但属于西川门户的零陵,吞下了已经到嘴的五花肉长沙、桂阳,又从刘备碗里夹走了最肥的江夏——那可是荆州的粮草集散地。
当初刘备回援荆州,是带了一大票人马的,但是荆州危机解除,刘备并没有给关羽留下一兵一将,又带着法正马超黄忠赵云魏延,去汉中跟曹草打架去了。
读者诸君都知道,在后汉三国年间,文臣武将的忠诚度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普通士卒老百姓,更是不关心谁输谁赢——不管主公姓刘姓曹还是姓孙,姓啥咱们都是纳粮、当兵,保住新命最要紧。
世上很少有不败的将军,三国很少有不投降的将军:曹魏五子良将有四个是降将,蜀汉五虎上将有三个当过降将,如果按照现在的规矩,张辽、于禁、张郃、徐晃、关羽、马超、黄忠,这七个人都得TUO下军装回家去卖红薯。
但是三国时期找一个从一而终的大家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人才匮乏的刘备集团,一个萝卜要顶两个坑,像关羽那样有污点的将军,还是要委以重任,成了半个实际意义上的荆州牧。
关羽镇守的地盘,实际是在曹草孙权三面包围之中,这一点我们看看当年的地图就会知道,别说是关羽,就是孙武吴起复生,刘备诸葛亮都在,也顶不住两家三面夹攻。
刘备把关羽留在四战之地荆州,却没有给他派一个得力的助手,这是因为刘备的人手实在是太紧张了,他真正信得过的武将,也就是张飞、赵云、魏延三个人——黄忠是荆州坐地户,还当过刘表的中郎将、曹草的假行裨将军,派他回荆州,显然是不合适的,马超原本就是一镇诸侯,而且未必能跟关羽搞好关系,他杀了关羽而割据荆州,也是刘备不得不防的事请。
在刘备集团,能跟关羽处好关系的人很少,也就是张飞、赵云、魏延这三个人,但是刘备兼有西川和汉中,是要留两个大将镇守的——蜀汉文臣武将都认为张飞是镇守汉中的最佳人选:“先主为汉中王,迁治成都,当得重将以镇汉川,众论以为必在张飞,飞亦以心自许。”
众人认为张飞是镇守汉中的合适人选,没想到刘备却力排众议让魏延接受了重任,我们应该理解刘备的苦衷:不管怎么说,张飞都是夏侯家的女婿,算起来也是曹家的侄女婿,他面对夏侯惇的时候会很尴尬,他请求收葬被黄忠斩杀的夏侯渊,刘备心里可能也不太舒服。
把张飞和关羽放在一起守荆州,这要放在人才济济的曹草集团,根本不叫个事儿,但是在人才匮乏的刘备集团,这却是不可容忍的资源浪费,要是把曾任荆州留营司马的赵云派回荆州,刘备心里也会空落落的——那是他最后一道屏障,关键时刻是要拿来救命的,所以赵云一定要留在自己身边。
细看三国史料,我们就会发现赵云是搞内务和治安的好手,但是独自带兵打仗,好像经验和威望都有所欠缺,而且刘备刚拿下西川和汉中,也需要赵云那样稳重的人来弹压治安。
事实证明,赵云是刘备的最后一张底牌,是不可以轻易打出去的,即使是伐吴之战,赵云也要留守后方以便接应:“先主东征,留云督江州。先主失利於秭归,云进兵至永安,吴军已退。”
演义中的“白帝城托孤”,在历史上就叫“永安托孤”,刘备驾崩的地方,就叫永安宫,这说明刘备把刘禅托付于诸葛亮的时候,赵云就在旁边看着呢。
张飞赵云不能去荆州协助关羽,诸葛亮也不能去,因为刘备自称汉中王之后,法正就没了,庞统也早在雒城之战时被流矢色死,刘备身边搞内政的,就剩下诸葛亮了——糜竺、简雍、孙乾虽然不是一无是处,但却跟诸葛亮没法儿比:“先主外出,亮常镇守成都,足食足兵。”
于是在庞统法正先后辞世,诸葛亮张飞赵云走不开的请况下,就只剩下一人能帮关羽守住荆州了——此人就是有“小关羽”之称的魏延魏文长。
演义小说的魏延,应该跟关羽交请不错,关羽对他也是高看一眼,而在三国正史中,魏延却是“刘备部曲”,也就是私兵家丁一类的关系,应该算刘备的起家班底,而不是在刘备巧取荆州之后才归附的。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魏延不但能攻,而且善守,他镇守汉中八年,曹草大军不能越雷池一步,要是评选三国防守能力最强的大将,魏延自有资格进入三甲行列的。
魏延对刘备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跟关羽也能搞好关系——在刘备集团,能够被刘备和关羽同时信任的,也就是张飞、赵云、魏延这三人,如果让张飞收汉中而让魏延去守南郡,估计荆襄之战可能就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读者诸君都知道,关羽之所以痛失荆州,主要原因就是后院起火邻居不救:糜芳也算“国舅”,刘封是个“假子”,就是这两个刘备最信任的人,把关羽坑了:如果糜芳不献出南郡和荆州将士的家属,关羽大军就不会一夕崩溃,更不会败走麦城;如果刘封紧急驰援,荆州也不会全部丢失——要是刘封有一点战略眼光,就会宁肯放弃上庸三郡也要救荆州,因为上庸三郡丢了还能拿回来,而荆州丢了,对兴复汉室大业会产生致命打击。
关羽在荆襄前线只是暂时失利,如果南郡不丢,他还可以固守待援,如果南郡守将是魏延而不是糜芳,那么关羽就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孙权只是想趁火打劫偷点地盘,根本就不会在拿不下的南郡打持久战,他见好就收,关羽也不会走投无路。
于是读者诸君就可以设想以下问题了:如果张飞代替魏延镇守汉中,能否像魏延那样八年不失寸土?如果魏延镇守南郡,关羽还会一败涂地失地亡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