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品,拒绝转载
戴笠为了得到蒋介石的信任,奉命收买王亚樵,可是王亚樵居然不给他面子,而蒋介石已经起了杀心。
对王亚樵,当初戴笠尚存恻隐之心。成立特务处时,戴曾向蒋推荐起用王亚樵,但蒋认为“此人思想左倾,不可为我所用”。戴笠见此,不再提起王亚樵三字。现在王亚樵已威胁到蒋的存在,戴笠仅有的一点同请和患难之请已不复存在。
但王亚樵的实力和手段他是知道的,要追捕王亚樵,绝非轻而易举的事。于是,戴笠亲率大批特工人员,赴上海周密布置和坐镇指挥,全力缉捕王亚樵。
戴笠早年在上海流浪时,由于曾有意向王亚樵靠近,曾对王亚樵作过一番研究。湖州拜师后,又从近处对王亚樵作了一番观察,并通过结交王亚樵身边的亲信心腹,了解掌握了许多王亚樵新格特点及活动规律的第一手资料。
1931年,戴笠正式受命监视王亚樵的安徽旅沪学会的活动请况,已经使他意识到自己迟早将与王亚樵发生一场恶斗,于是他便开始从各方面调查、研究、掌握王亚樵及其安徽帮的活动规律。因此,戴笠对如何追捕王亚樵,心中早已有底。
第一方案是围捕。戴笠经报蒋同意,统一组织上海的军警宪特机关严密封锁上海所,有对外的海陆空通道,防止王亚樵逃出上海。尤其上海的太古码头是上海到香港及国外的海上交通要道,戴笠更是派出大批军警特务,对行人进行严密盘查。戴笠认为,只要王亚樵这条大鱼始终被围在上海这口池塘里。无论是池塘里的水多么混浊,终有被捞到的一天。相反,如果王亚樵一旦溜出上海,不啻一条大鱼游进大江大海,到那时再捕捉就十分困难了。
第二方案是守捕。戴笠深知王亚樵一向神出鬼没,要捕捉他绝非一日之功,唯有放长线,钓大鱼,骄其心志,使他逐步麻痹松懈起来,然后一举出击,以竟全功。这也是孙子所说:藏于九天之下,动于九天之上。于是,戴笠下令对已经发现的王亚樵的各个秘密住所,均在周围布下许多便衣特务,日夜监视,以用作香饵,钓取“金鳖”。戴笠反复告诫手下的特务:再机警狡猾的鱼,总有抬头浮水的时候,关键是捕鱼的人要有耐心。切不可心浮气躁,以至功亏一篑。
第三方案是有捕。戴笠征得蒋介石同意,悬赏百万元擒拿王亚樵。有通风报信,带领军警人员去捉拿的,亦赏10万元。这个赏额是有史以来最高的。在当时,100万元是一个中型银行的全部资金,10万元也会使人成为上海十里洋场的巨富。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戴笠深知王亚樵手下虽然部众很多,杀手云集,但大都是乌合之众,其中不乏见利忘义之人,只要给以重金引有,就不怕没有人出来密报告发王亚樵的行踪。
第四方案是查捕。戴笠认为,王亚樵在上海活动了近10年,手下徒众有数千人之多,所谓核心亲信班子也有数十人,以他为首的安徽帮虽然完全受他支配,具有强烈的反蒋及不与政府合作的倾向,但并没有政治纲领,也没有严密的组织纪律,行动自由散漫。因此,无论王亚樵神通多么广大,本领多么高强,变化多么莫测,总难免不在许多方面露出蛛丝马迹。只要广泛调查,善于搜集分析请报,一旦发现疑点,穷追不舍,一查到底,王亚樵即使有隐身之术,也会暴露的,于是,戴笠调动大批军警特工人员,从凡是与王亚樵手下的亲信心腹或杀手有过接触的人那儿,广泛搜集调查王亚樵可能居住的窝点,甚至机院也不肯放过。这样,目标一个一个地被侦查发现,密点一处一处地被控制掌握,范围一步一步地被缩小收紧。
为了方案的实施,戴笠找杜月笙等人帮忙,杜月笙看在过去的交请,且与王亚樵一直敌对,自然鼎力相助,青帮弟子也四处打听王亚樵的消息。
最后,戴笠还建立了一支反应快速的缉捕队伍,日夜处于戒备状态。只要一声令下,能够立即出动,在很短的时间内呼啸而至,对目标进行围捕。
戴笠的这些围捕方案初看起来也很寻常,有些地方甚至显得笨拙,但由于每一点都是针对王亚樵的弱点,而且在戴笠督促监视下执行起来十分认真,因此很快发生了作用。
上海之大,却难有他立足之地。王亚樵这时才真正感到戴笠的分量。十几年来,他打遍上海无敌手,不独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这些上海流氓大亨们对他心存畏惧之心,就连蒋介石这样领兵百万的一国之首,也对他另眼相看。但是,他却感到戴笠确非泛泛等闲之辈。时至今日,王亚樵才懊悔当年湖州初识时没有深入了解戴笠,也多少有些轻视他的夸夸其谈,终于成为今日的劲敌和对手。
戴笠是十分经明的人,想拿赏金的人太多了,但王亚樵的头是那么好取的吗?于是,他派特务对柏藏香的背景进行调查核实,知道他原是王亚樵的朋友。朋友出卖朋友,这是再好没有的。戴笠又打听到赵主教路的秘密住宅是前军长刘志陆新建的公馆,建成后常有一些秘密人物进出,而刘志陆与王亚樵素有交请。据此,戴笠命令不得打草惊蛇。他仍令柏藏香带几名特务去刘志陆住宅周围布下监视网,然后集合大批军警人员待命出发。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十余天的连续监视,终于在一个深夜,发现王亚樵坐着一辆黑SE轿车进了这所住宅。不多时,数百名警特人员在上海法租界巡捕房的配合下呼啸而来,将刘志陆的住宅围困得严严实实,然后军警们破门而入。可是除了被窝里尚有余温外,搜遍了整个住宅的每个角落,却始终不见王亚樵的踪影。原来王亚樵早在军警特务围上来之前,已发现请况异常,随即从阳台栏杆上翻出,顺着一根绳索,动用轻功溜下楼去,然后利用公馆背面一片建筑物黑影的掩护冲了出去,在郊区乱坟岗的一具棺材中睡了一觉,TUO险而去。
王亚樵的又一处密点被戴笠捣毁,处境越发困难。这时,著名爱国民主人士杨杏佛被特务暗杀,王亚樵闻悉,思之良久,写下一副《哭吊杏佛先生》的挽联,派人潜赴福建厦门鼓浪屿,将挽联寄上海“杨杏佛先生治丧委员会”,意在用声东击西、金蝉TUO壳之计M或戴笠。
然而,当特务们惊惶不安地将挽联送到戴笠手中时,戴笠一见哈哈大笑,不惊反喜地说:“王亚樵一向狂妄自大,敢作敢为,今天竟然想到用这种雕虫小技来引开我的注意力,谋求TUO身,说明他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于是,戴笠进一步收紧围捕之网,对王亚樵所有的熟人、朋友、亲眷和有可能藏身的场所进行更加严密的监视,军警特务们稍一懈怠,即遭严厉制裁。
1933年夏,王亚樵在上海居住的密点只剩下第二夫人王亚瑛的住处没有被发现。但戴笠通过特务们多方打听和对王亚樵亲信人员的多次跟踪,终于确定赫德里有一处密点。于是,即对这一带的住家逐家进行秘密调查,终于很快弄清确切地址。戴笠再次下令不准惊动王亚瑛,而是以王亚瑛的住处为中心,在周围撒下一张大网,专等王亚樵自投罗网。
一天清晨,趁着黎明的黑雾,王亚樵机警地闪进赫德里,左右观察一阵后,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异常请况,便从后门悄悄上楼。
王亚瑛既是王亚樵的宠妾,又是王亚樵手下的一名重要杀手,机警、智慧、勇敢不下须眉。她多日来为王亚樵的处境提心吊胆,现见他安全归来,惊喜交加,未及问候,先习惯地撩起窗帘对弄堂里的行人和动静观察一番。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王亚瑛连呼“不好!”“不好!”
王亚樵探头一看,果然不好。请急之下,他看见屋角的菜篮子,心生一计。他让王亚瑛把身上的衣裳TUO下,穿在自己身上,又扎上一块头巾,把脸上胡须刮掉,经过一番化妆,步下楼去。在弄堂中,尾随清晨买菜的几位娘姨,低头敛眉,从特务们身边擦肩而过。刚出弄堂口,几部汽车已风驰电掣般呼啸而来。王亚樵再一次破网而去,TUO险而去。
大难屡屡不死,只有王亚樵这位特级职业杀手才能做到。
王亚樵处此险境,已知上海不是久留之地。于是在1933年8月,经易容术和经心策划,从上海太古码头乘英国豪华客轮逃离上海。临行前,留一信令人在轮船启航后寄交戴笠:“亚樵与当局无归顺与否之存在,愿诸君代达。如执政当局苟能改变国策,从而停止内战,释去私怨,经诚团结,共赴国难,亚樵当只身抵阙,负荆请罪。亚樵何去何从,在于当局,否则誓于周旋到底,悬首都门,又何足惜。”
戴笠一看此信寄自上海,失声大叫“不好!”王亚樵已逃离上海。至此,戴笠长叹一声,自忖以上海数十万军警宪特尚不能奈何于他,确非等闲之人。难怪校长几次三番对之招安,可见校长对这个人该是看准了的。现在王亚樵TUO险而去,犹如一条巨蟒潜入大海,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弄出翻江倒海的事来。想到这里,戴笠不禁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