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家度过了一个可怕而又难忘的早晨,过上了和别人家一样安稳的生活。从
此以后,每天早晨,嫂姐起得最早,去泉边挑水,烧好早饭后,等我和父亲端上饭碗,又去
给哥哥穿好衣服,总是显得匆匆忙忙的。她给哥哥喂饭时,就像母亲哺育不懂事的婴儿一样,
用自己的嘴先试试烫不烫,然后才往哥哥嘴里送去。过去哥哥吃一顿饭,要花好多个时辰,
吃一口,转悠一圈。奇怪的是,他现在变老实了,见了嫂姐手里的饭碗,就像吃不饱的山雀
一样,光知道张口。有几次,我发现嫂姐边给哥哥喂饭,边抹眼睛,当我走过去细看时,她
赶忙给我做出笑脸来,但眼角湿润润的。这使我在迷惑之余,有许多说不出口的酸楚。
嫂姐承担了一切家务。父亲一动便喘,往常农忙时节,地里的重活总是要请人帮忙。嫂
姐来后,我家不再求人了,送粪、收割、打碾,她能吃得下苦,还做得好。不管是在村道,
还是田地里,嫂姐一露影儿,听到的全是赞语:“快看傻子媳妇,多能哟!”“摊上她,轮
到傻子家发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