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一到,当盛开的花朵飘来第一缕芬香的时候,就能看见飞来飞去的蝴蝶了。与蝴蝶一起飞来的,还有蜜蜂。各SE的蝴蝶在花间轻快地舞蹈,把春天的美丽渲染得更加浓郁。蜜蜂呢,则扇动着小小的翅膀,在“嗡嗡嗡”的叫声中,开始了又一年忙忙碌碌的生活。
漂亮的蝴蝶自然让人喜欢,各SE的花纹,各种的飞行姿势,怎么看都是春天里最美的使者。那时候,我觉得每一只蝴蝶都是一首飘扬在春天的歌,看着看着,便让人走进了幻美的梦境。相比之下,蜜蜂的身影却朴素单调,就连肚子上黄黑相间的线条,也毫无美感可言。于是常常的,我看见它们用一样的姿势,在一朵花又一朵花之间机械地穿梭。
最早的时候,我不知道那些蜜蜂是在采蜜,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这样一些外貌平常的昆虫,竟然也喜欢花的美丽。甚至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当我们几个伙伴实在无聊之极,用竹竿去捅树上的蜂窝的时候,还对蜜蜂产生了强烈的敌意。而更大的敌意还在后面,当竹竿把蜂窝捅得剧烈地晃动了几下,成群的马蜂便倾巢出动,向我们飞奔而来。慌乱中我们丢盔卸甲,扔了手中的竹竿,捂着头四散逃命。这样的经历,着实让我们对蜜蜂产生了更坏的印象,因为那时我们根本分不清蜜蜂与马蜂的差别,在我们眼里,它们原本就长得一个样子。
哪年秋天,春天里曾满树白花的槐树上终于挂满了可以换钱的槐米,我正用竹竿打一些下来,一转头,就见母亲端着一瓶东西走进了家门。母亲说,那是蜂蜜。那时我对蜂蜜一无所知,更不知道瓶子里粘粘的液体会那样好吃。原来村里少见地来了一位卖蜂蜜的人,虽然生活拮据,但母亲说既然遇见了还是买一点留着的好,她说吃蜂蜜能够治疗咳嗽,滋补身体。随后母亲用调羹盛出一点,我用舌尖试探地添了一下,然后在嘴里慢慢地搅动,呵,原来蜂蜜是这个味道,竟然比白糖甜上百倍。后来,当家里的人谁有咳嗽的时候,母亲就盛一点用温水冲开,让其喝下。一瓶蜂蜜,竟然断断续续地食用了半年。
自从品尝了蜂蜜,对蜂蜜的来历总算有了一些简单的了解。再到每年花开的季节,当我看向花间的蜜蜂时,对它们也产生了一些好意。然而,那时我并没有见过养蜂的工场,也不知道养蜂的辛苦和蜜蜂采蜜的具体过程。
长大以后,每次春天进山的时候,都能时不时地在一些花朵盛开的地方,看见一个又一个蜂箱。蜂箱的附近,是简易搭建的草棚,养蜂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戴一顶挂了纱网的斗笠,在蜂箱之间默默地劳作。成群的蜜蜂则在蜂箱中进进出出,又漫天飞舞地飞来飞去。只是它们并不理会我们这些陌生的行人,我们呢,看见蜜蜂在自己身边飞过,还是充满了隐隐的恐惧。
后来才知道,任何一只蜜蜂都是不会轻易蛰人的,只有它们遭遇了危险或以为危险来临的时候,才会做出攻击的行为,而蛰过人的蜜蜂,也会很快地死去。这不由地让人心生伤感,我更为自己年少无知时曾故意招惹过它们而感到内疚。
前日上山,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山路旁,遇见了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老人坐在一棵大树下的简易草棚前,安静地和面。草棚的南面是十几只蜂箱。见附近景SE清幽,我停下车,开始与老人攀谈起来。原来老人一直这样生活着,采蜜的生活,又让他这个简陋的“家”时不时地换一换地方。哪里花开,就到哪里,这样的生活,辛苦却充满了说不出的诗意。攀谈中,我不时地看一看老人,老人满脸皱纹,但目光矍铄,一双布满了青筋的手,也一直有力地揉着面团。我们聊得最多的,自然是蜜蜂和酿蜜的话题。后来老人还拿出了自己的工具,给我说起酿造蜂王浆的大概过程。老人面SE和善,每一句话都朴素无华,我想,这样的交谈对我来说,实在久远了,我哪里是在与一位陌生的养蜂人交谈呢,他的身影,他的神SE,他的话语,分明让我想起了离别多年的乡亲啊。
再入心的交谈,总有结束的时候,我最终还是要远远地离开。而关于蜜蜂的辛劳,真正让我震撼的,是当我看到了这样一段句子以后:“每1000克蜂蜜,需要5000只蜜蜂,以一生的努力,飞行相当于地球11圈的距离,采集100万朵鲜花,经心酿制而成。”
那么,我眼中的养蜂人,又怎能不一生辛勤,怎能不让人就此亲近。我常常地,远远地看见,他们与成群的蜜蜂一起,追逐着一场又一场季节的花事,于辛勤之中,奉献给人们无尽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