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晓尹不来找我,我会一直睡下去,直到梧桐收了叶冠,直到天空拥有尽头,直到整个世界都失去SE彩,这样就不用面对窗外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的黑夜产生恐惧,抽搐到眼角的泪水浸湿衣袖,却依旧不知所措。回去的时候,晓尹总是帮着擦干净脸上的水迹,她喜欢用泪痕这个词,我不喜欢。后来就没听她说了,因为她用了更夸张的词。小城,你就是太绝望了。我一口气噎死在那里,闭着眼睛顾自己走到教室里去,她在后面叫别摔着。
其实并没有。我的心里,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绝望,我只是害怕。或许就是因为没有那么的绝望,所以那些被放大的希望实现的时候也不那么的波澜壮阔。就像我从没想过,再见到陆柯,也没想过再见到他,平静的只是流眼泪。
拥挤的老式公车里,陆柯紧紧的把我圈在怀里,我的耳朵贴着他单薄的胸膛,却怎么也听不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车窗外阳光对着地面投下成片的音影,天空亮的发白,我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砸在陆柯一起抱在怀里的黑SE书包上,手扯着那个坏掉的拉链,一动不动。
车一直在开,我有些窒息。忽然他说,现在呢,要不要和我走。他问我要不要和他走。
有人打开了车窗,外边阳光和树木略带清凉的气息渗进来,陆柯身上淡淡的味道,我忽然想起梦到过的一个场景,那个永远也回不来的夏日午后,我在秋天的风里也不止一次的梦到过。席慕容说,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只是忽然忘了那是一个怎样的开始。所以在读过这首诗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去疯狂的回忆,然后在学校里的梧桐树下外表安静,梦里却撕心裂肺。
小城你还记得翻烂的那些地图册吗,我包里还留了几本在,走了那么多地方,没舍得丢。
我现在全校排名前十。
哦,那,地图册还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