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淄博日报
◆ 马云丹
坐在窗前,放眼蓝天白云,一手持旧书,一侧置老茶,此趣自欢喜,夏风荡心舟。
窗外有邻人说要收麦了。顷刻间,眼前便是陌上麦浪起伏,已有麦香扑鼻来。
哦,是了,荷叶渐圆,芭蕉渐阔,新绿也渐幽,那麦穗也是骄傲在光景中的,而她却只是一副实诚喜悦的样子,实在招人爱。
前些日子有个姐姐在朋友圈晒出一扎青麦穗。那时小满刚过,麦穗青黄相间,麦粒儿那个饱满呀,总是青春惹人羡呐,直教人想急急地亲上一口才罢休。
一会,姐姐又晒出一把蒸熟后TUO了麦壳的麦粒儿,赤罗地丰满地肆意在手心中,那黄澄澄的麦粒儿呀,真真地是有煞我也。
姐姐说又尝到小时候的味道了,说要给我送一些,无奈我时间地点不适宜,未能相遇麦香。真是馋得要命,有多少年未曾尝过鲜鲜的麦香了?不觉又生出“身是客,愁为乡”的惆怅来。
呷口老茶,依了窗栏,低眉闭目,那麦浪一波一波荡漾而来,还有老烟火、陈往事也从心海潮涨起来。日子从来不会寡淡,味道向来是通向家乡最近的路,亦是连接记忆最快的光波。
行走陌上,迎着麦穗青春的气息,指尖划过麦芒,张扬的芒尖宣示着青涩主权。选几棵志气高昂的麦穗,以九十度的姿态邀她入手中,共舞一曲人间清味。
此时的麦穗,毕竟是刚嫁来的小媳妇,新请再倔强也是乖了些的。将她合于掌内,只留麦秆儿在虎口外,慢慢揉搓,待芒尖的反抗慢慢消停后,张开手,麦粒儿离了麦秆,取走麦秆再继续揉搓,直到麦粒褪下青衫,两手相颠着,鼓起嘴巴吹几口气,麦壳飞出掌心,只剩一把青青麦粒安稳在掌心。
这般姿SE,怎么安置?清清又青青的丰满身姿,幽幽又悠悠的阵阵清香,还费什么心思呢,唯有一口逮了来才痛快。麦浆瞬间柔请四溢唇齿间,就这么美好,这么美好怎么办?只得细细又细细地嚼啊嚼,爱呀爱。这是最原始的爱意拥抱了最清纯的麦香。
烟火总是绕不过味蕾的。折一把麦穗,在田间寻两块石头,随手划拉一把干枝,放于两石之间点上火,拿着麦穗在火上燎去麦芒,燎得她青衫泛黑泛黄,老旧了衣衫她就羞了。
此时再合于掌中揉搓,那旧衣衫很快便剥落下来,当然麦粒儿也似刚劳作回来的小媳妇正灰头黑脑,可这也挡不住麦香起伏,而且清香中混入了烟火味,更让人容易亲近了。
一昂头一把将她纳入口中。来吧,从此天长地久,没有比烟火味更俗更长久的味道了,就是这烟火味才让岁月长生不老的。染一手烟火SE,抹一嘴黑灰的麦灰,与伙伴们相互取笑彼此的贪婪样。笑声里再次升腾起烟火气息,随着麦浪波及开去。
烟火稍嫌粗鲁,不如含请脉脉相对更香甜。于是举着一扎麦穗回家,将其放入蒸锅里,水开五分钟便有麦香来催熄火。开盖放凉后再合于掌中揉搓,麦粒更显青春活力了,入口Q弹香气醇厚,别是一番风味。
若是将这些蒸过的麦粒放碾上碾成碾转,这可是儿时顶顶好的美味零食。亦可盛入碗中,调入蒜汁和香油作一盘夏日开胃小吃,SE泽青柔,模样纯朴,那味道是嘎嘎香呀。有无锡禹清君,恰好在朋友圈晒出一碗碾转,我便收藏了图片,以解味蕾相思。
当然关于麦子的吃法是讲不完的。而我最想折一把麦穗擦入我那白陶瓶中,这样的景才是我惦念的。“折”字真好,清脆的一声,便让麦穗成了花儿,极美极美的。
一瓶麦穗可将千亩麦浪移到眼前。时光啊,你就匆匆吧,可你是怎么也带不走这可爱的、青春的、美丽的、有或的麦香的。
忽有一片云雨急急地落下来。哎呀呀,陌上收麦的人呀,一定抱着一捆捆麦穗,欢呼着尖叫着往回奔跑。哈哈哈,我是第一个跑到屋檐下的人呢,怀里不安分的麦穗儿的麦芒正探头望着新世界。
窗被洗涤得更加明亮。一阵清凉的风吹过,云上投色下金SE光线,是麦穗的颜SE,闪烁着麦香,看得见,嗅得着。
麦香啊,麦好香啊,你闻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