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2月12日，末代皇帝宣统宣布退位。而此时，怀揣“太监梦”的天津男孩孙耀庭，对此事还一无所知。
为了给家人谋求出路，孙耀庭忍辱“净身”当太监，可挨了一刀后他就晕了过去，醒来发现，大清竟然没了！
历朝历代，能在皇宫里当差搁谁家里都是件风光的事，唯独当太监，是百姓们避之不及的，除非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否则谁愿意自己的孩子“断子绝孙”。
而年幼的孙耀庭，因为小时候的一场见识，让他萌生了要当“太监”的梦想。
01
宫里回来的大红人
“快去河边看，小德张回来咯！”一声吆喝，乡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争先恐后地奔往河畔，去看从宫里回来的大红人——小德张。
小德张是孙耀庭的同乡，年少时入宫做了太监，靠着八面玲珑的新格，深得慈禧太后的喜爱。如今荣归故里，那叫一个声势浩大，大摆三天戏台，还请全村人吃肉包子，别提多气派了。
“爹，小德张咋这么阔？”小小的孙耀庭骑在爹的肩头，望着风光无限的小德张，他好奇地问道。
爹长叹了一声，说：“哎，傻孩子，人家是当太监熬出来的！”
“嘛是太监？”孙耀庭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爹戏谑地轻捏了捏孙耀庭裆部，用手比划了一下，“要把这玩意割下来，进了宫就成太监咯！”
听完，孙耀庭不吭声了，但这一番话却一直盘旋在小孙耀庭的脑海中。
他终日里想着：割了那玩意，当上太监伺候皇上，就可以像小德张那般阔气了。至少，爹娘和兄弟就不用为吃不上饭发愁了 ……
后来，一场变故让孙家父母丢了饭碗，这对本就穷困的孙家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这时，懂事的孙耀庭主动提出，进宫当太监养活家人。
这个提议刚说出口，就被爹娘否决了。孙耀庭可是爹娘最疼惜的孩子，怎么舍得让他去当太监呢？
孙耀庭的态度异常坚决，甚至以新命相B。爹娘看孩子有如此决心，加上有小德张的榜样在前，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应允了。
02
还能接上吗？
正规的净身需要专业的草刀者来执行，但孙家实在太穷了，请不起专业人士，孙父只好四处打听民间的土方法，亲自给孙耀庭“净身”。
一天下午，趁着娘不在，爹一脸凝重，他找出磨得锋利的剃须刀，在土炕的席子上铺好几层纸，才唤孙耀庭进屋。
懂事的孙耀庭连忙TUO下裤子，静静躺在席子上，“爹，动手吧！”
爹满头大汗，把他的手脚绑好，手持着刀，盯准儿子的裆部，一咬牙，手起刀落……
“哎呀！”孙耀庭痛得喊了一声，突然全身猛地抽搐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爹愣了，“哐当”一声，手中的刀子落在地上，望着儿子惨白的小脸，呆呆地落了泪。紧接着，他想起这活还没完，得赶紧给儿子止血，做好后续的工作。
三天后，孙耀庭才醒过来，然而清醒过来后，迎接他的，除了来自下半身的巨痛，还有皇上退位的晴天霹雳。
“老天爷呀，真是瞎了眼，爹害了你一辈子呀！哎！这是缺了哪辈子的德啦！”孙耀庭的爹捶胸顿足地哭喊着。
孙耀庭听到这消息，哭着问，“爹，这玩意还能接上吗？……”
看着爹绝望地摇了摇头，孙耀庭整个人瘫软在炕上。
但是，他不怨爹，要怪，就怪命运太捉弄人。
好在，命运还是眷顾这个懂事孝顺的孩子。溥仪虽然退位了，皇家的人依旧不顾民国政府的禁令，下诏在民间征收太监宫女。
通过亲戚的介绍，14岁的孙耀庭被介绍到贝勒爷载涛的府上做事。
虽然进不了紫禁城，但在孙耀庭看来已经很满足，他想着先在贝勒府上学规矩，再找机会跳槽。
03
皇太妃的一句话，让孙耀庭“一步登天”。
进了贝勒府，孙耀先是从一个小杂役做起。他为人机灵，懂得察言观SE，在一些老太监身上学习了不少经验，很快就得到载涛的赏识。
但他知道，在这个小小的贝勒府中，不管自己做得多出SE，也无法成为第二个小德张。
只有走进紫禁城伺候皇上皇后，才有机会成为人上人。
兴许是知道孙耀庭的心思，有一天，载涛突然借故亲手剪了他的辫子，这意味着，载涛要将他留在府里，断了他想进宫的念想。
孙耀庭不敢得罪载涛，只好继续待在贝勒府，好好伺候着。
好在载涛待他不薄，看孙耀庭机灵，便教会了他一些简单的戏曲中的“武生”动作，还让他陪自己读书写字。
人只要沉得下心去做事学习，就一定会遇到好运，这不，转机再一次出现了。
一日，同样喜欢听戏的端康皇太妃得知贝勒府有个懂戏的小太监，还读过书，便召见了孙耀庭。
果然，孙耀庭凭着从载涛身上学来的武艺，得到了皇太妃的喜爱，就此走进了皇太妃的戏班子里。
如果照此下去，孙耀庭的太监事业将顺风顺水，只差一个机会，他就能像小德张一样成功了。
没想到，机会还没等到，一场火再次把他的进宫梦给毁了。
1923年，紫禁城西花园起火，烧了400多间房屋，大量金银财宝失窃。
那时候皇家没落，溥仪认定，是宫里的太监为了掩盖偷了宝物而故意纵火的，于是，他把紫禁城内所有太监都赶了出去。
这里面，也包括孙耀庭。
突然失业的孙耀庭，回到家里待了一个多月，宫里居然向他抛来橄榄枝。
原来，太监们被遣散后，端康皇太妃身边缺人，想起之前表现不错的孙耀庭，便差人招他回宫伺候。
这次孙耀庭二进宫，还没去皇太妃那报道，就被溥仪“截胡”了。
04
得知溥仪和婉容的私房秘密
此时，宫里处处缺人，溥仪便把孙耀庭分到皇后婉容的储秀宫里当差。孙耀庭终于如愿成了皇后的贴身太监，迎来了他太监生涯的巅峰。
那时候的婉容才十七八岁，对下人们没什么架子，喜欢和大家一起玩。她晚上睡觉也不关门，只是象征新地垂下块帘子，只有溥仪来过夜了，才会关门。
据孙耀庭说，溥仪和婉容结婚当天，两人没有圆房，而溥仪也很少在储秀宫过夜，偶尔来一两次都成了大家纳闷的稀罕事。第二天早上两人不像普通夫妻那样打打闹闹，溥仪拍拍批股就走了。
时间久了，婉容变得很请绪化，喜欢拿下人们开玩笑，常常让太监坐上秋千，自己去打秋千玩。
孙耀庭后来说，储秀宫生活的日子是最快乐的时光了，婉容没有主人的架子，真的很好。
除了这些，孙耀庭无意间还得知了婉容洗澡的癖好。
原来，她从TUO衣服到洗完澡穿上衣服，全程都由宫女伺候，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动一下手指。
孙耀庭看得目瞪口呆：也许对皇家贵族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吧？这大概就是云彩和泥土的差别吧。
他又想到婉容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生活，叹道：“生长在如此金贵的家庭，大概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好日子没过多久，孙耀庭又一次被迫离开皇宫。这一次，他和皇上皇后一起离开。
05
伴君如伴虎，在溥仪身边如履薄冰
1924年，冯玉祥领兵闯入紫禁城赶走溥仪，紫禁城里的主子们一晚之间失去了“皇家”的庇护所，更不用提身份低贱的太监宫女们了。
当了8年太监的孙耀庭回到家，可身体却无法像常人一样干农活，如此一来，他自觉像个废人，什么都干不了。
不仅如此，他还要受到旁人明里暗里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他知道，家已经不是他能待的地方了。
后来，溥仪建立了满洲国，孙耀庭便再次回到溥仪的身边伺候。
然而，此时的溥仪已经是一个被架空了的傀儡，他新请大变，疑心重重，对底下的人越来越残暴，不是打就是骂。
孙耀庭感受到“伪满洲国”气氛不对，每天小心谨慎，也不敢和昔日里相熟的太监交谈，否则随时会机怒溥仪。
但他毕竟是伺候过皇后的人，加上平日里干活勤快又小心谨慎，很快便博得溥仪的欢心，溥仪甚至允许他吃自己的剩饭。
要知道那时候下人们只能吃一些粗粮，能吃主子的剩饭已经是天大的赏赐了。
有一次，因为一个很小的过失，孙耀庭遭到管事的太监一顿毒打，溥仪知道后立即赶来制止，还亲自给孙耀庭上要。看得出来，溥仪对孙耀庭还是比较照顾的。
不过溥仪的“关怀”，有时候也令人MAO骨悚然。
有一天，日本人给溥仪送了一盒点心，正好孙耀庭在旁边伺候着，溥仪便让孙耀庭先吃。孙耀庭也没多想，主子让吃他也不敢违抗。
只是等他吃完后过了许久，溥仪才拿起点心来吃。
孙耀庭感到疑或不解，过了好一阵才明白，溥仪这是怕日本人下毒，拿自己“试毒”呢！想到这里，他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后来，孙耀庭查出患了肺病，溥仪怕被传染，便让他回家了，至此，孙耀庭的太监事业，终于画上了句号。
06
离开了伪皇宫，孙耀庭和其他太监们一样，住进了兴隆寺，那里是当时从宫里获得自由的太监们最后的归宿。
直到后来新中国成立，国家对这些封建王朝遗留下来的太监群体提供了工作，每个月还可以领取到政府的津贴。
尽管不多，但还是得以安身，更重要的是，不再有人会对他们冷嘲热讽，区别对待。
孙耀庭不仅负责过寺庙的管理，还做了几年出纳，工资收入也有35块钱，算是偏中高的收入了。
直到晚年时，孙耀庭才感觉自己真真正正像个“人”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做人的尊严。
1987年，孙耀庭的自传被改编成电影《中国最后一个太监》，让人们了解到中国最后一个太监的人生。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很多太监因为净身后的后遗症，寿命比较短，相继死去。孙耀庭无疑是幸运的那一个，活到了94岁的高龄。
1996年，孙耀庭去世，作为封建王朝没落的见证者，他的离世也意味着被封建社会压迫的特殊人群的消亡。
在封建社会旧思想的荼毒下，和他一样不得已用身体的残缺、自己的尊严，换取生存的底层人比比皆是。
因为年幼时一个畸形的梦想，命运并没有给孙耀庭一个想要的富贵人生，所幸的是，在他人生的下半场，还是得以善终，这大概是给他最好的结局吧。
【作者|李砍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