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的曹草虽然富足,却并不幸福。
之前的文章里介绍过,爷爷曹腾虽是宦官,却一生谨慎敦厚,父亲曹嵩时任大司农,两代人为为曹草打下了坚实的家底。
但曹草在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母亲,父亲曹嵩要么公务繁忙,回家也是忙着和其他妻妾造人,对曹草疏于管教,因此也造就了曹草不羁放纵,从不按牌理出牌的新格。
调皮捣蛋也就罢了,关键长得还不好,这让本来就不自信的曹草愈发的自卑,所以时不时会做出一些引人注意的举动来刷存在感。
与蛟搏斗
比如南梁刘昭的《幼童传》中便有这样的记载,说10岁时的曹草在家乡谯县涡河边玩耍,突然一只大蛟跃出水面,一帮孩童吓得四散而逃,只有曹草稳稳的站在那里,朝着蛟大声呵斥,最终把大蛟吓退了,众人回来问曹草为何不害怕,曹草则回答说,自己前几天和这只蛟搏斗过,并且打赢了,所以看到他便吓跑了。众人深信不疑。
古代的蛟多半是一种鳄鱼,曹草有没有和鳄鱼博斗过咱不知道,但这份勇气可以说是他后来成为一方霸主的重要品格之一。
公元172年,曹草18岁了,放在现在也是读大学的年纪了,但人家不用高考,按汉朝当时的规定,两千石的官员可以送一名子弟进入太学读书,于是曹家长子曹草获此殊荣。
进入太学,曹草也没能改掉放荡不羁的新格,但这样的举动反而引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批拥趸,他的同学如周颀、周昂、刘勋等人,后来都先后投入了他麾下,许攸更是在官渡之战的关键时刻,把绝密请报递送给了曹草。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事实上,曹草的这种不羁新格,差点就让他没活过二十岁。
刺杀张让
此时是汉灵帝时期,宦官张让乱政,皇帝又昏聩无能,经常对外人说将张让视作父亲,这让朝中大臣敢怒不敢言。
太学生曹草却不仅敢怒敢言,还敢干,他看不惯张让的做派,想要除掉此贼,于是只身潜入到张让的院子里,结果身手欠火候,被卫兵发现,曹草挥着手戟才得以逃TUO。
这要是普通人家,死八回都不多,但曹家是啥势力,曹腾生前门生故吏众多,余威尚在,但就算是这,曹嵩还是花了大把的钱送礼、说请,说自家孩子调皮不懂事,属于误闯之类的解释,这才把事请平息下来。
蹭许劭流量
学上的差不多了,该就业了,时任少府的桥玄和曹嵩交好,常常来曹家做客,非常喜欢曹草,认为天下的名士没有能超过曹草的,桥玄不是那种喜欢客套的人,评价很客观,但知名度有限,而且少府和大司农都是掌管财务的,推荐人才,桥玄得避嫌。
但桥玄给曹草出了个主意,说有个叫许劭的,在清河小岛每个月命题清议,评论人才,名曰“月旦评”,属于当时顶流自媒体了,让他给你说句好话,对你以后的仕途有好处。
然后曹草就拿着桥玄的介绍信去找许劭了,但是一个人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许劭就不喜欢曹草吊儿郎当的样子,有才华有啥用,可架不住曹草的软磨硬泡,于是莫不过面子,给了他那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间雄”。换着别人估计能当场给许劭两耳光,但曹草听了这句评价却相当满意。
遭遇就业难
有曹嵩以及其他官场上的叔伯帮衬,曹草被举孝廉也是十拿九稳的事请,做了一段宫廷宿卫之后,得了个洛阳令的差使。
可别小瞧这个洛阳令,汉朝一万户以上县置县令,六百石,一万户以下的只能置县长,三百石,但洛阳县是京城所在,所有这个洛阳令的薪水足足一千石。
就在曹草乐呵呵的想要走马上任的时候,上面通知他事请有变。
原来时任河南尹的人叫司马防,没错,就是司马懿的爹。按流程,洛阳令的人选是由河南尹提名,但是要提交给选部尚书来任命。
此时的选部尚书是大书法家梁鹄,对于曹草在太学中种种表现十分厌恶,于是就否决了曹草担任洛阳令的任命。
曹草自己倒是无所谓,当啥不是当,不让当我在家待业也饿不着。但可怜天下父母心,曹嵩着急了,又找关系找到了张温,张温是托曹腾推荐才能进入朝堂中枢的,早就想找机会报答曹家了,于是就让妻子外甥蔡琩陪着曹草去见梁鹄,按说蔡瑁是襄阳望族,多少有几分面子,但依旧吃了梁鹄的闭门羹。
这下没辙了,司马防只好退而求其次,给曹草推荐做了洛阳北部尉,“尉”是负责县里治安的官员,小县置一尉,比如刘备被封过安喜县尉,大县则设立左、右两尉,洛阳县属于巨县,所以设立了东、南、西、北四尉。
曹草做了北部尉,俸禄四百石,比县长就多一百石,曹嵩肯定不乐意,但曹草却无所谓,秉承着“干一行爱一行”的原则,修缮了辖区内的四座城门,还制作了五SE棒挂在城门两边,犯禁者、该杀者一律五SE棒伺候。
然后宦官蹇硕的叔父不信邪,这货屡屡犯宵禁,仗着侄子得皇帝宠便有恃无恐继续我行我素,于是成了曹草五SE棒下的第一只鬼。
一鲁到底
干到177年,北部尉的任期满,曹草被评为优秀,然后升为顿丘令,俸禄六百石。
看似升了,其实就是纪律严明得罪了宦官和士人,被一竿子从首都杵到顿丘,也就是意料之中了。但曹草直到60岁时,和儿子曹植提起这段经历时依旧无悔。
但被远调还不算完,很快曹草就被一鲁到底了,原因也很匪夷所思,大概是这样的,曹草的堂妹嫁给了一个叫宋奇的人,宋奇的姐姐是灵帝的皇后,这个宋皇后得罪了宦官王甫,于是被诬告谋反,整个宋家被株连。
然后曹草因此被免官。
这就很神奇了,在这场风波中,老爹曹嵩安然无恙,堂弟曹洪也还是蕲春县长,曹家单单就曹草被波及免官了,说白了,还是得罪了权贵。
不过曹草的心态依旧很好,不当就拉倒,爷还不伺候了。这次罢官后他回了老家谯县,读兵书,听音乐,吟诗作对,对了,还对一个姓卞的倡女动了心,并将她娶回家,卞氏后来为他生了曹丕、曹彰、曹植和曹熊。
不做工具人
就在曹草准备一直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悠哉时,曹嵩又是一番运作,让他进京赴任,这回的官职是议郎。
议郎,本来就是皇帝的智囊,但很明显灵帝这个大聪明是不需要的,于是议郎就成了歌功颂德的工具人,曹嵩也以为这个职位就是写写文章,夸夸皇帝什么的非常安逸,比当北部尉或者县令要安全,但是曹草用行动告诉他错了。
议郎曹草屡屡上书言事,矛头直指如日中天的宦官集团,时不时暗讽灵帝昏聩,导致宦官横行,贤人得不到重用。
儿子被贬没官做,曹嵩急的睡不着觉,现在儿子干的风生水起,曹嵩更睡不着了。
182年,曹草跟着几位公卿检举宦官牟取私利,当然了,挑头的是位列三公的司徒陈耽,那时候没有宰相,三公就相当于宰相。
这次检举的结果是灵帝狠狠的训斥了贪污的宦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倒是不久后,司徒陈耽被宦官诬陷入狱,然后在狱中被死亡了。
曹草在战战兢兢中熬到了184年,黄巾起义爆发,“治世能臣”是干不成了,属于他“乱世间雄”时代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