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屯兵鲁阳,整军备战期间,孙坚就与董军有过小范围摩擦。
最危险的一次是孙坚派长史公仇称去督促粮草,孙坚于鲁阳城东设宴,史载“祖道送称,官属并会”,此次宴会,应是孙坚为进讨董卓特别设的一次壮行宴,不过董卓的动作比孙坚还快,孙坚还在吃壮行宴,董卓军就来了。董卓派出步骑数万人来攻打孙坚,已有数十轻骑兵先到,孙坚此时镇定自若,继续饮宴谈笑的同时,下令部曲整理好行装,但不许轻举妄动。等到董卓后续骑兵快杀到时,孙坚才罢宴,命部队有序的退入城内,并向左右解释他不马上罢宴退军是怕一旦轻动,军队会陷入混乱,这样一来大家就都别想退回城里了。董卓军见孙坚军如此军整,不敢轻易攻城,选择撤退。这也算是孙坚版的“空城计”。
孙坚在梁县东被董卓派出的将领徐荣、李蒙打得大败,孙坚只带着几十个骑兵突围而出。
不过,孙坚不是张邈、刘岱等人,他败而再战,收拾残军、集合失散部队,屯兵于梁县的阳人。
董卓乘胜追击命陈郡太守胡轸,率步骑兵五千人,由吕布担任骑督,攻击孙坚。
胡轸出兵前高调放话“今此行也,要当斩一青绶,乃整齐耳。”
青绶指银章青绶,即以银铸成印章,在印柄系青SE的绶带,其印文作“某官之章”,规定秩二千石以上服用,胡轸这话意就是指“青绶”级高官。
胡轸这一嗓子,把吕布以下的将领全得罪了,还未打敌军,就要先杀己方将领,怎能不让下面将军对胡轸心生恨意。
在吕布等人有意破环下,董军自己先乱起来了,孙坚抓住送上门的机会,趁机大破胡轸军【注1】,斩杀其帐下都督华雄。
记住华雄是孙坚杀掉的,不是关羽
(多说一下,很多人把阳人之战的失败,解读成是胡轸代表的凉州系与吕布代表的并州系的矛盾机化,吕布故意给胡轸搞破坏。我觉得这是错误解读。诚然凉州军与并州军是存在矛盾,但具体到阳人之败,并不是只有吕布给胡轸添乱。最早记载这事的王粲在《英雄记》记载是“诸将闻而恶之”,“布等宣言,‘阳人城中贼已走,当追寻之,不然失之矣’”,这是一帮高级将领对胡轸不满,给胡轸添乱,不是只有一个吕布,吕布不过是其中之一。一个军队建制里,难道就只有吕布一个高级军官?《英雄记》原文明确写了“其余步骑将校都督者甚众”,不止吕布一个都督好吧!这里面还有一个名气很大的都督——华雄。)
败事有余的吕布
孙坚阳人一役获胜,名声大起,威望更著。这时,有人对袁术进言:孙坚英勇,如果攻陷洛阳,恐怕对他就不能控制了,这可是铲除了豺狼(董卓),生出来虎豹(孙坚)。袁术一听很有道理,就不给他送运军粮。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袁术一断粮,孙坚立马就焉了。
《三国志》孙坚本传记载,孙坚连夜从阳人赶一百多里回鲁阳见袁术,用刀划着地面,对袁术大义凛然说道:我所以如此奋不顾身,上为国家讨伐逆贼,下为将军报家门私仇。我孙坚与董卓并没有刻骨仇恨,但将军您却听信小人之言,居然对我怀疑!袁术惭愧,当即调发军粮。孙坚返回驻地。
我总觉得陈寿记载孙坚这段话话虽听着伟光正,但凭这一套国仇家恨的大道理就真能说动袁术这样利益至上军阀?实在难以让我相信,更合理的理由的是,孙坚不只向袁术说了一通伟光正的大道理,还另外说了一番利害相关的话,让袁术明白这时候还是和孙坚“合则两利”为上策,是联手做大蛋糕的时机,未到和孙坚翻脸的时候。
董卓阳人一战大败后,派将军李傕游说孙坚,请求和孙坚和亲,两家结为儿女亲家,还让孙坚列出想当刺史、郡太守的孙家子弟名单,保证全都任用。
李傕不只能打,也有几分辩才
孙坚大义凛然道:董卓大逆不道,荡覆王室,如不诛其三族,示众全国,我死也不瞑目,岂能与他和亲!
孙坚继续进兵大谷关(今河南省偃师县西南),距离洛阳九十里。
董卓亲统大军出击,在历代皇帝墓园间决战(东汉皇陵大部分分布在邙山南麓),董卓不能抵挡,被打得大败,放弃洛阳,向西撤退到渑池。
董卓在渑池进行一系列军事布置:命中郎将吕布留守洛阳拖延孙坚,东中郎将董越屯黾池,中郎将段煨屯华音,中郎将牛辅屯安邑,其余将、校布在诸县,层层设防,以防孙坚继续西进,自己则回长安享受生活去了。
孙坚继续进军,打进洛阳城,把董卓留守洛阳殿后的吕布打得大败而逃。之后,董卓再也没有派吕布去外出作战,让吕布做起他的专职保镖,直到把董卓保出事故。
孙坚收复洛阳城,是一个标志新的事件,因为这意味着董卓退出了洛阳一线。这种胜利,显然把孙坚的军事生涯推到了顶点,因为这种事实,我们可以说——是孙坚把董卓打得逃出了洛阳城。
但是,收复洛阳城的军事意义,显然是非常小的。因为,此时的帝国实际已经四分五裂,所以洛阳城也不再是从前的洛阳城了。此时四战之地的以洛阳为中心的地区,已成了一个巨大的军事缓冲区。
孙坚进入死城洛阳,修复各座皇陵,将董卓所挖掘的坟墓重新填埋,用太牢祭奠等一系列礼仪新工作。并在城南少府所属工艺署水井中,得到前年(189年)八月在洛阳大乱中遗失的传国玉玺。
孙坚收复洛阳城后还不罢休,派军出击新安、渑池,向董卓施加压力。但是此时盟主袁绍却自行任命了新的豫州刺史周喁,来争夺豫州(袁绍遣会稽周喁为豫州刺史,来袭取州)。孙坚的豫州刺史职位是袁术表的,但是现在大家同属对抗董卓的关东军,袁绍此举无疑是将导致关东军的内战。果不其然,孙坚眼见后方起火,只好放弃进攻董卓的计划,重新返回鲁阳并将周喁击败。
袁绍之所以等董卓滚出洛阳,才对袁术、孙坚出手,就是董卓仍在洛阳,袁绍还有所顾忌,担心来自董卓的军事压力,随着董卓撤出洛阳,袁绍暂时不用再担心来自董卓的军事压力,洛阳地区又被董卓祸害成了数百里无人区,成了完美的战略缓冲区,袁绍终于可以一心一意抢地盘了。
孙坚是袁术表的豫州刺史,袁术的哥哥袁绍派人夺取豫州,标志着讨董联盟的中坚力量袁家分裂了,袁绍、袁术分裂,意味着所谓的讨董联盟就彻底分裂了。“盟主”袁绍才是使得讨董联盟彻底走向瓦解的人。
“盟主”袁绍出手分裂了关东联军
这是意料中的事,讨董,从一开始就是野心家们壮大自己实力的一个幌子。显然,夺取地盘是各路英雄目前最大的政治,此时,各路反董的英雄们,哪还记得董卓是谁啊,全都忙着抢地盘哩。
【注1】:《英雄记》曰:初坚讨董卓,到梁县之阳人。卓亦遣兵步骑五千迎之,陈郡太守胡轸为大督护,吕布为骑督,其馀步骑将校都督者甚众。轸字文才,新急,预宣言曰:"今此行也,要当斩一青绶,乃整齐耳。"诸将闻而恶之。军到广成,去阳人城数十里。日暮,士马疲极,当止宿,又本受卓节度宿广成,秣马饮食,以夜进兵,投晓攻城。诸将恶惮轸,衣贼败其事,布等宣言"阳人城中贼已走,当追寻之;不然失之矣",便夜进军。城中守备甚设,不可掩袭。於是吏士饥渴,人马甚疲,且夜至,又无堑垒。释甲休息,而布又宣言相惊,云"城中贼出来"。军众扰乱奔走,皆弃甲,失鞍马。行十馀里,定无贼,会天明,便还,拾取兵器,衣进攻城。城守已固,穿堑已深,轸等不能攻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