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日本福冈小渔民的家里,一个小女孩近乎哀求地说:“爸爸,我不想离开你。”
“秀子,你必须去,你也看到了,这个狠心的女人带走了家里所有钱。”老实巴交的渔民低声说道。
在父亲的“哀求”之下,水崎秀子漂洋过海来到陌生的国度,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M茫。她将要去投奔她远在中国的姑姑,原本以为是短暂地离开,没想到此去就是一生。
1929年,秀子出生在日本福冈的小渔村里,父亲出海捕鱼,母亲在家里打理家务。日子虽然不算富裕,却也过得幸福平静。
但是,好景不长,在秀子11岁那年,妈妈过世了。父亲需要出海捕鱼赚钱,没办法照顾年幼的秀子,便给秀子找了一个继母。
继母的到来,非但没有抚慰秀子失去母亲的痛苦,反而对她百般虐待,动辄打骂。年纪小小的秀子身上常是淤青,父亲常年在海上更是照顾不到。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狠心的继母趁着父亲出海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财,随后选择了消失。
秀子的父亲难过不已,心里对秀子满是愧疚,但是,他必须赚钱。为了给女儿安定的生活,他决定让女儿秀子去中国东北投奔姑姑。当时,秀子的姑姑在东北过得非常不错。
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沦陷,日本为了巩固东北的殖民统治,决定实行移民计划。将国内的日本人移民到东北,想通过文化同化的方式,彻底同化东北,让这里的中国人忘记自己是中国人,从根本上认同日本的统治。
这个计划称为“日本开拓团”先后从日本转移了超过20万的人口,且通过掠夺当地的资源以及财产日子自然过得非常不错,秀子的姑姑正是这里的一员。
1942年,秀子也加入到这个行列里,漂洋过海来到东北的姑姑家里。姑姑家确实比日本的家里好太多,而且,这里也有不少日式的建筑,街上也到处都是穿着和服的女人,给秀子的感觉仿佛没有离开过日本。
之后,姑姑就安排秀子进了当地的学校读书,学校里的学生,一部分是和她一样的日本孩子,还有一些是中国孩子,却也在接受日本文化的教育。
就这样,秀子开始在中国的生活。
不过,快乐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她的生活和当时的战争一起发生了转折。
三年后,日本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这意味着日本人再也不能在中华大地上作威作福,他们必须离开这片土地!当时来得多嚣张,这时候的败退就有多狼狈。
在这其中,当然包括了移民计划过来的20多万日本人,他们也必须离开!但是,其中也有一部分日本人适应了在中国的生活,或者出于别的原因,并没有跟着大部队离开。
秀子的姑姑也是其中一员,此后,她带着秀子继续留在中国生活,为了不被发现,还给秀子起了一个中国名字“王玉兰”。
如果之前的日子王玉兰过得很滋润开心,那么,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过得心惊胆战、草木皆兵。此前在这里生活,她对于日本侵略者犯下的罪行清清楚楚,也明白当时的中国人到底有多恨日本人,如果被发现她是日本人的话,不敢想象会变成什么样。
于是,之后的生活里王玉兰不再说日语,所有的日本人的痕迹都要抹去。好在,在中国的这些年她可以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只要不去提及,就不会有人发现。
为了真正地融入这片土地,王玉兰需要嫁给一名中国人。但是,渴望平静生活的她,不会想到婚姻生活是这般的坎坷。
王玉兰的第一段婚姻在她18岁的时候。彼时,国民党接手管理东北,期间王玉兰认识了她的第一任丈夫宗开国,此人是国民党的一个营长,仪表堂堂。两人的婚后生活十分甜蜜,可是,在王玉兰以为日子要重新好起来的时候,丈夫宗开国去了前线,国共开始了内战。
随着战争的打响,宗开国不幸失踪,生死不明,更大的可能新当然是已经战死,王玉兰再次失去了依靠。
为了继续生存下去,王玉兰选择了再婚,第二任丈夫也是军官,名为雷国顺。婚后,雷国顺带着王玉兰回到了老家陕西,乡村的平静生活一直都是王玉兰向往的,她也期待新生活,然而,回到老家之后她才知道,原来雷国顺在这里已经有了一位妻子,虽说是包办婚姻,可这时候已经开始实行“一夫一妻制”,王玉兰不忍心去伤害另一个女子,只好与雷顺国离婚。
成全了对方看似大度,但是,王玉兰心里也是悲痛万分。接连不顺的婚姻,感觉像是命运的捉弄。
就在她无助的时候,第三任丈夫走进了她的视线。在王玉兰无家可归的时候,好心的村民帮她在村里落了户,还给她介绍了新的丈夫宋志富,一场简单的婚礼之后,王玉兰在这里安定了下来。
相比前2位,宋志富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民,对王玉兰很体贴,因为王玉兰不能生育,两人便领养了一个女孩,一家人过得幸福美满。只不过,老天似乎不愿意放过这个苦命的女人,1976年,宋志富因病去世,王玉兰再次失去了丈夫。
下一任丈夫是凤阳县的李明堂,妻子因为难产去世,两人在村里媒婆撮合下便走到了一起。从这时候开始,王玉兰的生活才真正地平静下来,过着平淡的生活,王玉兰没有别的奢望。心里唯一紧张的还是自己的身份,在中国几十年的生活,她的言行举止,生活习惯都和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一模一样,村里的所有人也都不知道她原来是个日本人。
但是,王玉兰始终没有去上户口,村里人虽然不解,再加上当时户籍统计没有那么严格,也有很多人是黑户,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好几次的户口统计都被糊弄过去了,大家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在2018年的时候,近90岁的王玉兰翻出了一张老照片交给了自己的孩子,并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其实我是个日本人。
对于老太太的行为,儿女们满是吃惊,因为照片上的少女眉目依稀是王玉兰的样子,身上却穿着和服,一时间,大家都有点懵,和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母亲(乃乃)居然隐藏着这么深的秘密,且藏了近60年。
家人也有些不解,都藏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这时候才说出来?原来,王玉兰年纪大了,也觉得自己大限将至,现在中日的关系也好了,想着回去看一眼故乡。
福冈小渔村的风光景SE一直在她脑海里,午夜梦回的时候难免想起,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述,生鱼片的味道似乎早已忘记。
随即,儿女们为了满足老人家临终的愿望,求助于相关部门。
相关部门得知这一离奇的故事,马上伸出援助之手。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这时候日本已经有了一个水崎秀子了,且早在1995年就领着孩子定居日本,这让和日本政府对接的工作人员颇感郁闷。
听到这一消息的王玉兰完全不能接受,明明她才是真正的水崎秀子。自己已经在异乡生活了几十年了,也没有更多的期盼,自己失去了父亲、母亲、丈夫,难道最终连这个水崎秀子的名字都要失去?
看着泪流满面的耄耋老人,相关部门决定和日本再次交涉。而日方也非常配合,双方交流之后,决定用DNA认亲的方式,看看王玉兰和日本亲人的DNA是否匹配。
很快,结果出来了,对比的结果当然是指向王玉兰是水崎秀子。原来,当时在处理这些移民回国的日本人,户籍上也是一团糟。水崎秀子的这个身份也被人趁机冒领。
迟来的正义处罚了这个冒领身份的人,但是,王玉兰对这并不感兴趣,她想要再去一次福冈小渔村。
终于,在相关部门的帮助下,王玉兰回到了童年时期生活的小渔村。看是眼前的高楼大厦和印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许多景SE似是而非,听着路上行人用日语交谈的声音,她感到亲切又陌生,心里五味杂陈。
在日本,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以及与她年纪相仿的表姐。两人天天在一起说着小时候的事请,表姐请王玉兰留在日本跟她一起生活。
但是,王玉兰却忘不了陕西的山山水水,那是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哪怕自己是一个日本人,可身上所有的烙印都是中国的痕迹,所有的习惯也和陕西淳朴的老人一样,现在更是连日语都不会说了,勉强能听懂,但是,一开口还是地道的陕西腔。
这次回来,还是因为多年的执念,看一眼,也就放下了。很快,王玉兰结束了这次日本访乡之旅。事后,回到陕西的王玉兰被问起去了哪里的时候,只是淡淡地说回了趟老家看看。
之后的生活和之前一模一样,只是老人心里已经没有了遗憾。一生颠沛流离,经历了太多太多,好在结局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