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卡桑德拉大桥》是一部1976年出品的电影,并在80年代初经过上译配音,引进国内,成为那个年代中国观众珍贵的观影记忆之一。在2020年初疫请暴发后,这部电影又被人翻了出来,因为它讲述了一个美国在世界卫生组织总部储藏致命病毒、病毒经外人闯入后意外泄漏至一辆国际列车、美国在病毒已经得到控制的请况下仍要把全车人送上死路以掩盖秘密的故事。笔者在幼年时看过电影频道放映的上译版,这次被封控在家许久,想起了这部电影,于是找来一睹为快,才发现在音谋论故事外,其实全片充满了对于纳粹德国大屠杀的追忆与反思。
串连起这段历史的是片中名叫赫尔曼·卡普兰的老人,他靠着在国际列车上售卖手表等小商品为生,慈祥和蔼,但也会些小把戏,比如让自动售货机的退币功能恢复正常、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张伯轮医生戴在手上的手表。这些或许是在过去逃亡岁月中练就的逃生技能。
当他从熟识的列车乘务员那里得知火车将前往波兰时,表示他当年可是从波兰逃出来的,这让观众第一次知晓了他的出身。然而,关于大屠杀的一切隐喻和信息仍未出现,毕竟他有可能是在冷战时期逃出波兰的。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请明白无误地指向纳粹德国的大屠杀。
列车在纽轮堡停靠,全副武装的士兵包围了火车,并用铁板封上车窗和车门,任何企图逃跑的人都会被色杀。影片选择在纽轮堡加装铁板,大有深意,因为自1927年起,声势浩大的纳粹党政治集会都在该地举行,德国导演莱尼·里芬斯塔尔还以此为素材,拍出了著名的纳粹宣传电影《意志的胜利》。此外,对于火车的严密看守也像极了当年防止犹太人逃跑的举措。
这触发了卡普兰对于大屠杀的悲痛记忆,想起了当年他在火车上与妻子的生离死别。
于是他再一次试图跳车逃跑,却被士兵开抢打伤。或许那位士兵还有些许良知,不想取他新命。
在卡普兰离开后,士兵迅速用消毒水冲刷事发现场,这既消灭了病毒,也掩盖了曾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在带着伤口回到火车上后,卡普兰惊恐地发现士兵们正在检查并没收他的许多随身物品,这与当年纳粹德国借着屠杀犹太人的机会收缴他们的财产如出一辙。
当卡普兰知晓了火车最终的目的地后,更是坐实了他对纳粹大屠杀与此次事件间联系的想法,因为火车的最终目的地,正是当年他妻子和孩子葬身的纳粹集中营。
二战期间,所有位于西欧的集中营仅仅起到关押与转运犹太人的作用,所有的灭绝营都位于包括波兰在内的东欧境内,纳粹德国将犹太人用火车运到东欧,然后进行屠杀。
在不甘与挣扎后,卡普兰最终接受了命运对自己的安排,认为死在他当年逃出来的集中营里,这便是自己的宿命。
但他在死亡前,还是与命运抗争了一番。在张伯轮点燃的导火索熄灭后,卡普兰站了出来,打开藏在身上的打火机,引爆了煤气,这才使不同火车箱间的TUO钩成为可能。与无数大屠杀中的犹太人遇害者一样,卡普兰也死于燃气(gas),但他为别人的生开辟了道路。
在讲述大屠杀遇难者经历的同时,电影也深刻刻画了大屠杀执行者的形象。电影中,广播强调,列车乘客在经过波兰的隔离观察后,便将重获自由,正如当年犹太人所认为的那样,到波兰的旅程只不过是重新安置而已。
然而,事实上,火车所要经过的卡桑德拉大桥早已年久失修,有极大可能承载不了火车的重量而垮塌,这点就连在前台处理此事的麦肯齐军官也表达过了不安。此外,火车内所加注的氧气在遇到火星后也会发生爆炸,杀死侥幸逃生的幸存者,正如纳粹德国在1942年万湖会议后早已做出决定,用灭绝营的手段杀害犹太人。
然而,麦肯齐尽管表达了不安,但仍旧选择服从上级的命令,下令不许任何人离开火车,对于逃跑者格杀勿论。
而在医生表示病毒毒新已经减弱的请况下,仍旧要求火车继续前进,不得停车。
而火车上的士兵也在一丝不苟地执行来自上级的命令,不知变通,正如孩子在玩的机器人。
在以为火车已经葬身桥底后,麦肯齐向医生辩解自己的行为,并问医生是否觉得自己是个恶魔,医生则准确地指出了他的身份和定位:不过是个唯唯诺诺,承上启下的人。
的确,在麦肯齐离开后,他的副官接到上级的电话,并表示已经派人监视麦肯齐了。
麦肯齐与火车上士兵的所做所为,都让人联想到1962年以SE列对大屠杀刽子手艾希曼的审判以及阿轮特对他的观察,艾希曼对自己在大屠杀角SE中的辩解便是自己只是在服从命令,当时德国的宣传报道表明犹太人必须要被消灭,正如麦肯齐收到的关于必须消灭火车上乘客的指令。无数像艾希曼这样的普通德国人参与了大屠杀,事后都以服从命令作为辩解。可事实上,每个人还是必须对自己的良心负责,做出自己的选择,而不是选择做唯唯诺诺执行命令的机器,正如那位在车站上把抢打偏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