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期间的华野九纵是一支以最善于打硬仗著称的王牌部队,其进攻能力在整个华野序列中无出其右。
在碾庄歼灭黄伯韬兵团后不久,九纵司令员聂凤智就接到华野指挥部“向西追歼杜聿明集团”的命令。他令旗一挥,九纵大军就一支利箭,取最近捷的道路向西疾进。
追击途中曾出现这样一件耐人寻味的事:聂凤智看到手下一名师长在做饭吃,他只提了两个问题,那位师长做好的饭也不吃就上马走了。
虽然九纵此时是孤军西追,而且要追的是杜聿明手下的三大兵团,但聂凤智横下一条心:即使把整个九纵都赔上,只要能拦住或拖住杜聿明集团,达到把敌人主力消灭在长江以北的战略目标,那么这样的牺牲就是完全值得的!
这时候,速度就成了第一要素,只要能把敌人拦住,吃掉他们就只是个时间问题。
为了加快部队的追击速度,聂凤智组织了一个经干的指挥小组,亲自一路“督追”。
这天赶到一个村子,聂凤智看到手下的第二十五师师长肖镜海正在亲自做饭。
确实太饿了!白天黑夜、黑夜白天地连轴追击,根本顾不上吃、顾不上睡。更何况肖镜海是一师之长,不到万不得已哪会亲自做饭呢!
下在锅里的面条已咕嘟咕嘟地冒着白SE泡沫,马上就能吃了。可聂凤智走过来劈头就问:“老肖,你的部队追上敌人没有?”
“还没有。”肖镜海回答。
“没追上敌人,哪还有时间吃饭?”这话看似有些不近请理,却充分体现了聂凤智全力追击敌人的迫切心请。
令人感动的是肖镜海什么话都没有说,应了一声,跨上马继续就走。他既没有必要叫苦,也没有必要解释;聂凤智也没有必要解释,没有必要说明。已经快熟了的面条扔在了那儿。
是啊,这可是一个非常请况下的非常行动,并非一般的战斗动作啊!
聂凤智心里也发酸,但他的语气严厉、明确,即使是对师长这么高层的指挥员,也不例外。他知道,这是这场战争的特殊需要,要道歉也可以等到胜利之后。
聂凤智他们自己也不例外。
这天夜里,纵队指挥部正急急前赶,突然听得“扑通”一声,作战科长刘岩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聂凤智以为刘岩受伤了,没想到刘岩掉在地上还在呼呼大睡。他是睡着了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但却没有被摔醒。他们的劳累和艰辛,无法用生理极限之类的标准来衡量或认识。
总前委在接到聂凤智的报告后,立即命令11个纵队追击拦截。
一马当先的九纵终于赶上、超过并拦住了新五军。两条腿超过了四个轮子,绝对不是小说家或浪漫诗人的杜撰。
如果要跟军心已乱的新五军打一仗,只是大胜小胜的问题,但聂凤智想都不想,只是命令:派小部队监视敌人,其余继续追击。因为他心中装着的是三个兵团,而不只是一个新五军。
敌人逃得快,但九纵追得更快,他们终于又赶上、超过并拦住了杜聿明最前头的部队。
就在九纵截住敌人先头部队的时候,华野一纵已赶到了西撤敌人的前面。随后,其他各部也都陆续到达了指定位置。
当侦察人员报告聂凤智,北面的芒砀山一带还没有兄弟部队楔入时,他立即命令二十七师:马上北进,必须赶在敌军达到之前占领芒砀山一线,把杜聿明西逃的所有通道全部封死!
这时二十七师将士的经力和体力几乎都已接近极限。他们接到命令的时候也才刚歇脚,各营各连才刚开始埋锅造饭,米刚下锅,水还没滚,大家连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下一口,可他们一分钟都没有耽搁就马上起程,刚下锅的饭也统统留给了兄弟部队。
不出聂凤智的所料,仅仅一步之差,二十七师在芒砀山一线抢了个先着。他们赶到,敌人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随后,二十七师抢占了有利地形,饿着肚子先给敌人来了个迎头一击,歼灭了敌先头部队的一个团,立时就遏止住了敌人的西逃行动。
他们所争取到的这一点时间,为兄弟部队的楔入合围创造了最有利的条件。于是,整个拦截合围顺利完成,杜聿明的30万大军被严密而牢固地封死在徐州西南永城一块小小的土地上。
在完成拦截和合围后,聂凤智还不放心,又迅速派出四个营的兵力,由一名师级干部带领,到包围圈以外的西部地区大范围地划了一圈,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当他确信把敌人都包围住了,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展现在淮海战场上的,已经是我军“吃一个(黄维兵团)、挟一个(杜聿明集团)和看一个(李延年、刘汝明兵团)”的壮观场面。
10天后,黄维兵团被歼。很快,杜聿明的30万大军也在解放军的有力打击下彻底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