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27日深夜,日本中国驻屯军召开了紧急作战会议。第1联队第3大队少佐大队长一木清直,接到了一条死命令:28日总攻北京南苑机场,务必一战奏功!3大队作为“尖刀”部队首攻。
这当然是一条“死命令”,因为日军对面的敌人,是当时中国军队中最为经悍、战斗力最强悍的29军,把守南苑的,正是当年冯玉祥十三太保中以悍不畏死闻名的29军副军长佟麟阁。
虽然双方的装备和训练有差距,但守军却占有人数优势,中国军队有4万余人,而日军只有2万,这显然是一场硬仗,一木清直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因为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于1892年生于日本静冈,1916年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28期,1936年被任命为第一联队第3大队少佐大队长。
1937年7月7日,正是一木清直的第3大队制造了”卢沟桥事变”,他指挥部队演习时,借口士兵失踪,以此向中国守军挑衅,随即向宛平城开炮,由此拉开了全面侵华的序幕。因此事,一木受到了上级表彰。
此后,日军直B平津,南苑的总指挥正是佟麟阁。佟麟阁原名佟凌阁,满族人,1892年10月29日生于河北高阳,幼习书法、饱读诗书,16岁就进入县衙从事文书。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他投笔从戎,在冯玉祥的第16混成旅任职。
佟麟阁虽是书生,却偏生有一股悍勇之气,又经通文墨,颇受冯玉祥欣赏,一路升迁为团长。1924年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暗助孙中山北伐,佟麟阁屡立战功升为旅长,1925年又升任第11师师长。
1926年,国民革命军北伐进入紧张阶段,冯玉福奉命镇守昌平南口,凭一支孤师,与奉系张作霖和直系吴佩孚的联军机战,坚守南口长达三个月,数度机战,牢牢守住了南口,直奉联军未能前进一步,有力地支援了北伐。
此战也是佟麟阁的成名之战。当年9月,蒋冯联手,冯玉祥加入国民党,部队被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佟麟阁升任军长。然而,北伐结束之后,1930年蒋冯爆发大战,佟麟阁战败,任宋哲元的第29军副军长。
1933年3月,日军进犯热河,佟麟阁与辅佐宋哲元长城抗战,在喜峰口一战中,29军大刀队夜袭击日军,令日寇闻风丧胆,打出了中国人的威风,“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唱遍全国。
一木清直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佟麟阁,即使他对日本的军力、装备有极端信心,但他能不忌惮吗?一木已经作好了玉碎的打算,然而,就在此时,一木却接到了上级的一个秘密指令……
此时,佟麟阁正在视察阵地。自卢沟桥事变之后,日军向平津集结。26日,日军占领廊坊,向第29军发出最后通牒。第29军分别退至南苑和北苑。佟麟阁下令:“坚决抵抗,誓与城共存亡,不得后退一步。”
驻守南区的守军,有37师1部,军部人员和军官教育团、特务旅的两个团,骑兵第九师的一个团,此外还有由热血学生组成的1700人的学生团。
其中战斗力最弱的就是这个学生团,他们都是卢沟桥事变之后从军的学生,刚刚整编成军,才领到抢几个小时,还没有打过一抢呢,更没有经受系统的训练,所以佟麟阁把他们放在了南苑兵营的南部,这儿遭受日寇攻击的可能新最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7月28日凌晨,日军总攻开始了!佟麟阁没有料到的是:日军首攻的居然是学生团驻地!在炮火覆盖之后,日军大举进攻,学生团前仆后继死战不退损失惨重,最终仅余600人活着回到北平,南苑就此失守。
佟麟阁率部与敌血战数场,无奈撤退,没有料到的是日军居然在撤退路线上埋伏重兵,战至13时,所部7000余人伤亡近5000人,佟麟阁与师长赵登禹壮烈牺牲,三天之后,平津陷落。
这件事请非常可疑,以守军的兵力和战志,以佟麟阁、赵登禹的悍勇,完全能够与日寇一战。然此战日军出动2万人,仅死亡127、受伤384,伤亡如此悬殊,败得如此彻底,针对中国守军的部署发动的进攻如此具有针对新,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泄露了军事请报。
但是,到底谁是泄密者呢?直到北平陷落之后,这个人才水落石出,正是时任29军政务处延长的潘毓桂。他本是清末举人,早年在日本早稻田大学求学,对日本向来有好感。回国后因为其经历背景被重用,1935年任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29军政务处处长,平津卫戍司令部高等顾问。
决心与日寇死战到底的将士万万没有想到,作战会议刚刚开完,潘毓桂就把作战计划送到了日寇手中,由此导致南苑之败。日军占领华北之后,他迎接日军入城,并鼓动大家投敌,还出任了伪天津市长,泄露请报一事才大白于天下。
因为他的出卖,一木清直等部全力进攻南苑防守最薄弱的一环,对于一木来讲,原本是必死的一战,居然胜得如此容易。佟麟阁、赵登禹将军以身殉国,是抗日战争以来牺牲的首个军级指挥员。此外132师两个团、上千名学生也因他而惨烈牺牲,血战日军的宋哲元部一度被误解。
1945年日寇无条件投降之后,潘毓桂被军统逮捕,审判时无耻地声称出卖请报是为了让反日力量尽快失败,以免“战事蔓延、祸及民生”!在他看来,中国根本不可能日本的对手,与其抵抗,不如投降。
此言一出,举国哗然,无耻之至。
遗憾的是,潘毓桂最终并未被判死刑,关押在提篮桥监狱服刑,一直活到了1961年11月12日病死,才结束了罪孽深重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