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嫂姐都愣愣地站着,谁也挪不动脚步,此时,我多想让嫂姐拥抱我一次,就像小学
时我考了全班第一名那次,伸出她的臂膀,用她滚烫的嘴唇亲我一下。但这是不可能的,我
已比嫂姐高出半头了。她似乎要说什么,嘴唇连连蠕动着。我焦急地期待着。
“牛娃,来,”她终于说,“再摸摸辫子,我晓得,你想……”
一股惊喜从心底涌出,全身的每一根血管,都被强烈的渴望攫住了。我走近嫂姐,轻轻
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挲那还没长长的辫子……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狠着心扭转身子,踉跄
着往山下跑去……
我疯狂地跑下山,发誓不回一次头。但,当我无力的双脚在另一座山顶上颤抖时,却无
法克制自己地回过了头,我所看到的,是心弦震荡的一幕:嫂姐还没离去,对面遥远了的山
梁上,矗立着她纹丝不动的身影,象一尊雕塑。刚刚露脸的霞光,就象一个正要走向太阳的
女神……我含着热泪跪下了。
天还没亮,列车已到了故乡的小站,我背着画夹下了车。为了早回分别四年的村落,蹚
过河后,我几乎是跑到上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