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初中三年级的那年,在姑妈的坚持下,我的头发已长及腰际了。那时我已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许多时候,姑妈管我管得有些力不从心,我有许许多多的理由反对她说的话,我会大声对她说,书上就是这样说的。然后有一天,趁她走亲戚去了奶奶家,我悄悄地到理发店剪了个学生头,我早已不去回想小时候被剪成光头的惨痛记忆了。那时候班上的女生都流行剪学生头,虽然各有原因,但统一的口径是——毕业班了,节省出时间来学习。
从理发店走出来时就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了头发一样,头变得非常轻。但我的心情倒并不似自己以为的那样轻松,总好似少了什么一般做功课做得心情不定的。姑妈回来了,我连忙去开门,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而骂我,只说了一句:“你就舍得剪,那么好的头发。”
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从那以后我害怕和姑妈一起看电视或者去逛街。因为只要看到电视里或者街上出现了长头发的女孩子,她就会说:“你看看人家的头发,多漂亮啊!哎,你怎么就把头发剪了呢?”她的语气里只有惋惜,少有责备。这使我心里非常难过,好像当初那个让我送进理发店剪头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她一样。我剪了自己的头发,却觉得对不起她。
终于有一天当她又指着电视里一个看上去并漂亮的女孩的长头发说出同样的话时,我走到她对面举起右手说,我发誓,我再也不剪头发了,你以后不要再讲了好吗?
姑妈好像特别高兴,她笑着说,你都知道的,女孩子就是要留长头发才好看的嘛。我不得不承认,姑妈这一招真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