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长发飘飘的日子
作者:长发飘飘 来源:怀念长发 日期:2006-7-7
曾经有一头漂亮自然的长发留在我的头上,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时,才发现它是那么美丽、动人。如果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拥有它,我想我会对它说,我再也不会伤害你!
去年生日,我突然心血来潮扬言要改变一下形象。那时离子烫几乎是所有美发店的招牌,是时尚与潮流的代名词,广告张贴画上的模特儿,除了有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外,一律披着一头飘逸的长发,招摇地简直让我心痒不已。
说真的,我的发质并不差,带一点儿自然的黄,又亮又顺,可我被潮流冲昏了头。生日那天晚上,我踌躇满志地走进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发廊,一个头发一溜枯黄穿着一套黑色紧身衣裤的男生热情地接待了我。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我的自信突然锐减大半,开始犹豫不决起来。那个男生相当能够察颜观色,他似乎立刻洞察了我的心思,脸上绽放出一个极职业化的微笑,放心吧,离子烫不会对发质有任何不良影响,甚至它还会给头发加一保护层。你的脸型很适合这种发型,而且你很漂亮,两个小时后,你会发现你的面貌将焕然一新,或许连你自己都会不认得自己哦。
我听得飘飘然起来,心想,没准儿等一下从这间发屋走出去,会有人围着我签名呢。呵呵。
离子烫的工序可真是繁琐。洗了头发后,美发师就端来一个酷似和尚化缘用的饭钵,里面盛着些浆糊状的东西,开始往我的发上涂。这可真是件细活儿,一丝不苟,每根头发都不放过。那个家伙看起来还蛮敬业的,时不时拉起我的头发对着灯光仔细瞅着,看是否涂均匀了。大功告成之后,我被塞到蒸发器底下坐了半小时,热气腾腾地像蒸馒头。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就把辛辛苦苦涂上的浆糊又全部洗掉。然后美发师把一个铁夹子插上了电源,一会儿工夫铁夹子开始冒热气,他就一手拿着铁夹子一手扯着我头发一顿猛夹,头皮上方发出“兹兹”的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
数个小时过去了,原先说好的两个小时完工已延长到了四个多小时,我都快要睡着了。终于,听到美发师如释重负地说了声OK,最后一道工序也完成了,我立刻精神抖擞地睁大了眼睛。镜子里果然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形象,我确实一下子没认出来。油光锃亮的发牢牢地贴在我的头皮上,直得不像话,软得真离谱,更要命的是,我的头顶活像一座平顶山,脖子以上部分如同平面图一般,原来的立体感不见了。
我的心猛地往下沉,说不出来的落寞感觉。我表情麻木地盯着镜中的自己,一副傻到家的样子。那个美发师却像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一阵啧啧称赞,瞧,多好看呀!那时候,我真想冲上去,狠狠煽他一巴掌。无奈,我是自作自受,有苦难言。我用二百八十元钱换回一座平顶山,回家向老妈汇报时还打了个六五折。即便是打过折,还是难逃老妈一顿猛K呢。
钱花了也就花了,被老妈K了也就K了,可那个平顶山与我过不去好象才开了个头!
最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第一次洗头发时,我就那么轻轻一搓,手上就全是头发,稍用力点,就整把地掉,揉成一团像个小煤球似的,我几乎吓傻了,脑海中浮现出葛优那可爱的样子,居然对着我似笑非笑。我开始冒冷汗了!老天,不会让我也像葛大哥一样可爱吧?!想到这儿,我慌乱地冲掉头上的泡沫,小心翼翼地擦干头发,像擦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
我不敢时常洗头发了,实在怕呀,怕哪天人家误会我已出家,怎么得了?可头发不能不洗啊,每次无论怎样地温柔小心,还是大把地掉。那段日子,我整天提心吊胆,怀里像揣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过了些时候,我突然发现平顶山上不再是一片不毛之地,头顶上竟然长出了细短的头发,硬邦邦的,那样倔强地立着,有多出众就有多出众,可能是原来掉了发的土地上又长出新的来了吧。这样别具一格的发型真该去申请专利,我连让人家看看都舍不得,每次坐车,就往最后一排冲,坚决不坐前面,怕后面的人一看到我时髦的发型会爱不释手。
那个美发师说的离子烫能保护头发真是一派胡言。自从烫了以后,头发的亮泽度一日不如一日,特别干枯易断。那头又亮又顺的长发再也飘不起来了,我整天为那一头枯黄的稻草犯傻。后来朋友们建议我还是剪了算了,我也实在想不出再好的办法,只好走进发廊准备再次改头换面。
这次不敢再找时髦的美发师了,找了一个看起来特诚实中肯的中年女人,让她负责用最好的方法改变我的形象。她很热心地说,包在我身上,剪个短发那还不容易啊!看着她一脸自信的样子,我感觉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她。可事实证明我又一次轻信了人家的花言巧语。她提议我的发已经枯黄,索性染成黄色,至少那样会更有光泽些。我说好,只要别太张扬就成,你看着办吧。随着几下“咔嚓”声,长发落地,那一刻,我的心里真的有些痛呢。可想想也罢,坏的不去,好的不来嘛。然后又是涂染发膏,钻到蒸发器底下蒸馒头,完了再把染料洗尽,看起来和离子烫差不多的套路。等出炉时一看,哇噻,我变成了一正宗的黄毛丫头,咋看咋不像中华民族的炎黄子孙呀。摸了摸头发,又硬又粗的,再也没有以前顺滑的感觉。那种比枯黄强不了多少的颜色,让我觉得不像头发,而像戴了一顶黄色的草帽。
第二天我都不敢去单位上班,要知道我们单位里可都是中规中矩的良民。果然,当我忐忑不安地走进办公楼时,我的头似乎就是一盏聚光灯,聚集了所有人的眼光。我朝他们笑笑,呵呵,怎么样?很像洋鬼子吧?咱这叫与时俱进,与国际接轨。众人大笑。我心下暗道,哼,我来个先发制人,看你们还能咋样?接下来,时不时听到有人“夸”我越来越赶时髦了,也时不时地看到有人盯着我的黄头发再瞧瞧我的黑眼珠。有次一个朋友竟然还不无羡慕地对我说,你的假发看起来还不错,多少钱买得啊?我差点晕过去。不过那段时间,我的回头率倒是大幅度地升涨呢。其实我想过再染回黑的,可刚染了黄的又染黑的,听说对头发损伤更大,我已经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再也冒不起那样的险了。
如今,噩梦总算是醒了,剪了旧的长了新的,已基本上恢复原来的黑色。平顶山不见了,做假洋鬼子的日子也宣告结束了,回头率逐渐下降,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怕成葛优一族,我再也不用在人家异样的眼光中潇洒地宣告自己已与国际接轨。只是如今的发质明显不如从前,搞得我都不愿在镜子前多呆,更别说像以前那样洋洋自得来一番孤芳自赏。
于是,我也就更加怀念起那些长发飘飘的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