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女友最多还能再活一年,他依然决定:非她不娶。
就是这样一个倔小子。他叫胡刚,两年前和邻村的小娟认识,两人一见钟请 并私定终身。一个月后就找媒人上门提亲,举行了简单的订婚仪式。
双方家庭条件都不好,两个年轻人就商量要出去打工,等赚了钱回来做个小生意。家里人都很支持,一对恋人一路南下,来到了深圳。胡刚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小娟去了一家服装厂工作。她还说等她学会了做衣服,回家就开一家加工店。
打工的那些日子里,两个人省吃俭用,也很少见面,只有周末两人才能到一起吃顿饭。
为了攒钱,他们吃最便宜的面条,穿最廉价的衣服,两年来他们没有看过一场电影,没买过一件100块钱以上的衣服。有时候小娟总会感到头晕,心悸,可她也没告诉胡刚,自己回去喝一杯热水就没事了。
胡刚说,那年请人节小娟送他了一把剃须刀75块,他现在还保留着,那是他收到最贵重的礼物。他也给小娟买了一束花,却被训斥了一顿,原因是不实用,乱花钱。
转眼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双方父母都催着他们回家办婚事,这才离开了深圳回了老家。
两人兴高采烈地置办了结婚用品,一路上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第二天又去做婚前检查,医生说让他们去市医院做一个心电图看看。结果出来,医生说很严重,先天新心脏病,已经没办法治疗,生命最多一年。
胡刚懵了,他让再做一次,是不是弄错了。可事实就是这样,谁也改变不了。
他没有告诉小娟,晚上他哭着对父母说了请况,母亲哭着说:“算了吧小刚,这几年你对她也不错,这婚先别结了”。他瞪大红肿的眼睛:“怎么可能,你是说让我退婚吗?她就是再有一个月的生命,我也要和她办完这场婚礼”。
父母终究拗不过儿子,婚礼当天,胡刚搀扶着漂亮的新娘,在一片掌声和喝彩中缓缓举杯,父母在一旁暗自落泪。
婚后的日子更不好过,小娟要大量的要物来维持现状,积蓄花完了,胡刚就在工地上做苦力,每天还要给她足够的营养来补充身体。日子虽然苦,夫妻俩过得还是令人羡慕。
小娟时常会问自己得的什么病,他总说是贫血,没事的,你吃了这些要就好了。
为了不让小娟起疑心,他把要物的包装都扔了,瓶子上的标签也通通撕掉。
她怀孕了,也许是有了孩子的动力,小娟也经神多了,她在门口种了许多蔬菜,每天都让胡刚吃上可口的饭菜。婆婆不让她做家务,怕她的身体吃不消,可她却总是笑笑:“妈,你放心吧,你看我好着呢,胡刚说我把这些要吃完病就好了”。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眼下到了生产的日子,他们提前来到医院,医生检查后就直接说,只能保一个,产妇的状况很不好,即是保住新命,也是一两个月的时间。
小娟在产房叫着胡刚,他跑进去拉住小娟的手:“娟,你别怕,有我在你身边,我们生了就回家”。
她哭了,满眼的爱恋和不舍:“刚子,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从你把瓶子上的标签撕了我就知道,可我就是想生一个我们俩的孩子,他就是我的命,你可千万别犯傻啊,留住孩子,就是留住了我”。
手术做了一半,她就昏死过去,直到最后她也没能看一眼他们的孩子。
胡刚平静地抱着襁褓里的孩子,把脸轻轻贴了上去。又爬到小娟脸上:“娟,你看看咱们的孩子,你不是说生了孩子我们先去照一张全家福吗”?
他没有哭一声,没掉一滴泪。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紧紧地抱着孩子,可他的腿却在不停地颤抖。
妻子火化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一旁的人都为之动容。这是怎样爱能让他这样坚守?
几年过去了,他没有再娶,这些年有妈妈给他带孩子,他自己弄了个模具加工厂,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父母想在给他找一个,可他还是摇摇头:“妈,你别管,到时候我会找的”。朋友们也都劝他再找一个,他苦笑道:“不会了,伤一次就够了,我现在的任务就是给父母养老,看着孩子成家,任务完成再说吧。”
还是那么倔,和年轻时候一样的倔,也许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别人的位置了。